这一个月以来,徐罡每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上学、背书、练箭、练剑……当然,少不了和刘子夷的情意绵绵。
胡云扬这段时间也非常老实,从来没有找过徐罡他们的麻烦,甚至有一次在池塘木桥上遇到他,他一看是徐罡,都赶紧退下桥去,从池塘边绕行。
经过这一个多月,徐罡的剑法精进,已经练到了四十五式摘星换月;而箭术进展也不赖,虽说没有箭箭红心,但也能做到支支中靶!
徐罡还将四书五经都装进了脑袋,并且在刘夫子的要求下,背了八百篇诗词歌赋,全都精选自《诗经》、《楚辞》和汉魏六朝的《乐府》及大赋小赋,还有初唐四杰以后的陈子昂、李白、杜甫、王维、韩愈、元稹、白居易的诗。
还有半个多月,秋贡就要开始了,学堂里面有许些学子将会参加今科大考,于是刘夫子今日又讲起了声律以及怎么做诗。
“程小六,你起来背诵一下李白的《折杨柳》。”刘夫子第一个叫起程小六。
程小六站起来,稍稍想了一下,便缓缓而吟:
“垂杨拂绿水,摇艳东风年。
花明玉关雪,叶暖金窗烟。
美人结长想,对此心凄然。
攀条折春色,远寄龙庭前。”
很快程小六便背完了,刘夫子并没有让他坐下,而是看向徐罡:“徐正元,你再背一下李白的《蜀道难》。”
徐罡依言站起,脱口便呤:“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刘夫子点了点头,暗赞了一声,过目不忘就是好呀!
“胡云扬,你起来说说,他们背的这两首诗,哪首更好?”刘夫子也没让徐罡坐下,继续叫起了胡云扬。
“学生觉得《折杨柳》更好些!”
“说说你的理由?”
“《蜀道难》的诗句听上去便知是顺口说来,没有磨练过字句,完全没有诗律;而《白杨柳》不仅字词齐整,而且每一句都像反复琢磨过,是难得的好诗!”胡云扬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徐正元,你说说你的看法。”刘夫子又望向徐罡。
徐罡拱了拱手道:“回先生,学生更喜欢《蜀道难》这首诗!”
“无知!居然喜欢毫无诗法的诗,虽说李白是诗仙,但也不是作的每首诗都好!”胡云扬很没礼貌的打断了徐罡的话,带着轻蔑的话气道。
一直以来,从不和徐罡作对的他,今天居然跳了出来,让徐罡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瞥了胡云扬一眼,便望向刘夫子继续道:“学生觉得作诗,不可死守诗法。当诗思犹如泉涌的时候,若是再去纠结于诗法,岂不是有愧于诗思?出口成章,押韵就行。”
“正元兄,说得好!”平时在课堂上都以乖孩子著称的苏轼,听了徐罡这话,居然蓦地起身,为他叫好,完全忽略了此时正在上课。
坐在他身边的苏辙,也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呃~~先生,各位同窗,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了!”苏轼见众人都看着他,顿时脸色一红,带着一脸歉意,拱手施礼道。
嗯,先让你们再得意一会儿!胡云扬见苏轼站出来支持徐罡,面色有些阴冷,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对于苏轼激动的做法,刘夫子不以为意,点点头,让他们全部坐下:“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要在科举中取得好的成绩,就得好好琢磨下今体诗。”
刘夫子微微一顿,继续道:“古体诗用不着学,想作诗时脱口而出,合辙押韵便可,写得好坏,全凭天分。今体诗却是不同,须依照诗律而写,用心斟酌每一字,每一句,精心雕琢。”
胡云扬听到先生都说要按诗律写诗,顿时高傲的扬起脑袋,挑衅的看了看徐罡和苏轼等人。却没有听出刘夫子说的是诗律,不是诗法!
“所以,你们要注意了,不管是五言,还是七言,八句的称为律诗;四句称为绝句,律诗当中,必须有两个对句,这就叫‘诗律’。按照诗律来写的诗,才更容易获得考官们的青睐。”刘夫子作了个总结。
徐罡默默地将刘夫子的话记在了心里,毕竟他的目标是金榜题名,而不是成为一名留传千古的诗人。
一天的课程,很快便结束了,徐罡又在苏轼的邀请下,到他家里去做客。
这段时间,徐罡和刘了夷经常到苏轼家中交流学问,苏洵对此也乐见其成,而且对徐罡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有时候还会参与其中。
徐罡在苏轼兄弟二人的帮助下,已经可以作出一首完整的诗了。他现在作的诗,吟诵起来抑扬顿挫,朗朗上口,只是欠缺了一些意境。
而苏轼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两兄弟都迈入了武学的大门。徐罡不仅让刘子夷找了一部内功心法给他们,而且还帮他们打通了一些经脉。
苏轼兄弟都非常聪明,悟性也特别高,短短一个月,就已经在体内练出了一线微薄真气,身体也比以前更加健壮了!
四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出了学堂,往苏轼家的方向走去。
“胡云扬,你又想干什么?”苏轼看着独自站在他们前方的胡云扬,皱了皱眉。
“没什么事,只是手有些痒了,想打人!”胡云扬双手抱胸,不停的抖着右脚,简直就和地痞流氓一样!
“真是有辱斯文!”苏辙瞟了他一眼,轻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