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亮他们带回的口供很重要。巩翊沉吟着,“已确定吴家和安抚使关系紧密?一荣俱荣的那种?”
“是安抚副使,兼广州知府,姓柳。这个,有关系,不过也算不上多深,还是相互得利的时候多。总之,如果要对付吴家,这柳知府一定会出面的。”
巩翊下意识敲起桌子,陷入沉思。吴家是一定要对付的,这贴烂膏药够烦人,可问题如何绕过广州知府,自己可不会狂妄到现在就去招惹官府来打压。
这一关成了死结。宋代,宋代官员都怕什么?很快,眉头舒展开来,高晓亮有些惊讶,“哥哥可是有了主意?”
“嗯。阿亮,十三,谢谢。这个情况很重要,幸好及时知道了,要不然稀里糊涂的,说不定真要载个大跟头。放心,我有办法应对,叫这个知府吃个哑巴亏还说不出,吴家就交给我,你们一定不要再动手。阿亮你在广州城混,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还有十三你也一样,出个事必定会把你家郭将主扯进来。你们看着,用不到两个月,我要让吴家自己找上门来求饶!”
十三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公子,你……是说真的?俺家将主都把吴家没办法,你……”
“好了好了,行不行的,你们只管看着不就是了?两个月时间又不长。夜深了,现在回城也不方便,我带你们去安置,在这里将就睡一晚上吧。”
灯光下十三他们几人齐齐笑了,“这事却不用公子费心,我等自有去处。只一样,玉面三郎如何办,还请公子示下。”
“丧家犬而已,不管怎么都行,他翻不起浪了。怎么,真不在这住?”
还真不用。这些家伙大门都不走,三跳两跃就跳出围墙,动作自然行云流水,还没弄出什么声息,巩翊看傻了眼,都是些什么人啊。高晓亮也走了,广州城破败失修的城墙挡不住他,没事了自然是要回去。
第二天一早,性急的郭伏威早早就来了,等不及要拉了巩翊要听他的水军发财计划。
巩翊呵欠连天,郭伏威笑骂道:“还是个少年人,怎么还比不得俺这个半截老头子?赶紧交待,咱们现在先作什么?都要哪些人,俺们水军作的活儿杂,什么样人都有,你要木工,泥水匠,瓦工,俺立马给你寻上百十个都有!”
“你倒是试试,两天没睡够五个时辰,能不这样吗?真是……我记得水军开过窑的,而且很大,是不是?就从这里先开始。”
“窑?”郭伏威一愣,“俺们的窑那是多……广州三成的砖瓦都在那里烧,可是阿翊啊,那玩艺只能吃口苦饭,挣不了钱!”
“这你不管。派人带我去就行,顺便打个招呼,让他们一切听我的,剩下的你看着就行。”
还真是一群超大号的砖瓦窑场。
烧的青砖堆积得像几座小山;窑体连绵,一座接着一座,窑工粗粗一算就有三百多号,实在有些惊人。
这些窑都是在郭伏威手里搭起来的。水军原来几百近千号军汉混得比叫花子都不如,饥一顿饿一顿的苦挨,直到郭伏威从西军发配来岭南,硬是拉下脸来求爷爷告奶奶把广州富商家跑了个遍,这才弄了些产业,跟着他多少也算混到了口衣食,一众水军对他极是感激。
带路的人很自豪。“公子,莫要看这里似是不起眼,却是广州青砖烧得最齐整好看的,别的那些大小散窑看着多,足有数百户,所烧那青砖差远了,光这一处,就供着俺们水军近半的开支,公子若是要烧制东西,来这绝对没错。”
点点头,四下里转了转,对窑的大小很满意,更理想的是地方荒僻,没人会来打扰,地方不错,合心的很。
可是接下来细看时,面孔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条件比想像的恶劣,窑工们把自家的命不当性命,嘴巴上蒙块碎布片子就大大咧咧去干活,那也太吓人了。这么高的粉尘度,就算古代环境好,人身体排谢快些,可是得上沙尘肺那是要毁一辈子的啊。
“你就是管窑的?”对站在身前的焦黄面孔的小老头只想一脚踢死他。敢让工人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干活,这心得黑到啥样子才作得出来?
“俺也是水军的军属。”小老头唯唯诺诺,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伙窑工围上,七嘴八舌的,巩翊才知道老头也和他们一样,都是作活的,而且他们从来都是这么干活,从来不知道还要用什么保护!
不说了,赶紧叫人去弄绵花纱布,上好的细炭也弄过来,从今后谁要再敢不戴口罩就上工,没说的,立即赶走,天王老子说情都没用!
口罩作起来不难,很快就好,分派下去,立即雷厉风行,该采胶泥的去采胶泥,会盘炉的去盘炉,不会的,跟着学!
“公子这却是要烧什么?”管窑的老头儿越看越不对,巩翊让人把胶泥让人辗了又辗,直至细到极微,这才准许进炉烧制。
“可是要烧甚建材?小老儿不才,这种胶泥却也烧过,遇水能结成一团——只是那东西太脆性,粘不牢,却无甚大用——烧制的却还有剩些,公子可要看看?”
巩翊眼睛瞪得很大。公元一千多年前,中国就已经有人发明水泥了?“拿过来,快快!”
确实是灰,灰朴朴相当不起眼,一点卖相也没有。
“小老儿当年也是个好动的性子。既是烧了窑,就喜欢乱烧些东西,我看公子弄的东西和我弄得那也差不太多,——也曾有那好顽的试过用来作墙,可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