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候着,请平大人下楼说话。
平煜想了一回秦门来找他的目的,不紧不慢起身,开门准备下楼。
刚出门,便见傅兰芽在门旁跟陈尔升说话,陈尔升虽然面无表情,跟平常毫无二致,但颊边显见得有些发红。
他心中莫名一堵,目不斜视便要走过去,谁知陈尔升却唤住他道:“平大人,傅小姐有话要跟您说。”
平煜停步,眼睛仍看着前方,不咸不淡道:“要说什么?”
傅兰芽看一眼周围,见身旁无人,便压低声音道:“烦请平大人借一步说话。”
话音刚落,对面房门忽然打开,里面出来一行人,为首那人衣饰华贵,头戴帏帽,正是那位永安侯府的邓小姐。
平煜听见身边动静,眉头一皱,再不停留,迈开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位邓小姐透过帏帽静静看一眼傅兰芽,也扶着婢女的手往楼下而去。
傅兰芽向平煜套话的计划落空,只好对陈尔升感激地笑笑,关上房门,回到房中。
平煜到了楼下,见堂中立着几人,姿态虽随意,但都气势隐隐,看得出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其中一人,一身月白绢袍,腰间系着柄长剑,气宇轩昂,正负手背对着楼梯。
听到动静,那人回头一看,见到平煜,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便敛了异色,大步迎来,热络道:“这位便是平大人吧,幸会幸会,在下是来为昨夜之事前来致歉的。”
平煜见此人虽做男子打扮,但唇红齿白,身形娇小,一看便知是女子假扮。
他心思一转,佯作不知,下了楼,立定,随意拱了拱手,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此处人来人往,说话并不方便,对面有间茶馆,比此处清净,不如去那借一步说话?”
那几人眸光相顾,自然无不应之理,很快便跟在平煜身后到了茶馆。
坐下后,那女子含笑对平煜道:“忘向平大人做介绍了,鄙人姓秦,单名一个勇字,是秦掌门的堂兄,因我这兄弟刚接手门中事务,不甚熟捻,我比他虚长两岁,又曾跟着父辈历练过两年,故而时常帮着秦掌门周全一二。”
平煜只管笑着饮茶,并不接话,他对秦门的家务事并无兴趣,但这人显见得是女儿身,却以秦门半个当家人的身份自居,即便在江湖中,亦并不多见。
忽然想起傅兰芽,可惜养在深闺中,不能出来行走,否则以她的机变能力,怕是不会输给任何须眉男子。
想起刚才出来时,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忽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放下茶盅,对秦勇道:“幸会幸会。”
秦勇看出平煜眼里的敷衍之色,跟身旁几位长者对了个颜色,少顷,转过头笑着看向平煜道:“昨夜我弟弟行事太过莽撞,得罪了平大人,在下替他向平大人陪个不是。”
说完,双手捧酒,一饮而尽。
平煜这才正眼看向她,看着她将茶盅放下,接话道:“赔罪不敢当,但难得秦公子这般豪爽,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秦勇见平煜总算摆出公事公谈的态度,正了正脸色道:“今日来找平大人,一是为平大人昨日所出示的那块令牌,诚如平大人所言,当年老掌门的确留下遗言,若穆家持此牌来找秦门,只要不违背帮中规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二是为着镇摩教近日蠢蠢欲动之事,秦门向来跟镇摩教着这等邪教势不两立,昨夜平大人走后,秦掌门已连夜去信给其他门派,过不多久,便会集结天下正道,齐来对付镇摩教。”
说完,见平煜脸含谑意看着自己,眸子却黑沉得没有一丝波澜。
两个人目光相碰,她的心忽然没由来的撞了一下,忙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对平煜道:“平大人,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不管镇摩教出于什么目的来找平大人手中罪眷的麻烦,我等都会竭尽全力,跟平大人一齐对付镇摩教。”
第25章
平煜心下明白,单单为了对付镇摩教这一个理由,并不足以令秦门主动来趟这趟浑水。
之所以秦门会一夜之间改变态度,势必还有别的因由。
想起昨夜送出去的那封信,他摩挲茶盅的动作稍缓,难道那封信这么快便起了作用?
可是他送信之后,至今未得到对方的回应,秦门就算再手眼通天,也断不可能比他更早探听到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忍不住抬眼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自称秦勇的女子来。
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作派虽豪爽,却也极懂分寸,不至于热络得让人生厌。
刚才一行人往茶楼来时,他曾留意她步态,轻快利落,下盘极稳。说话时,气息轻缓,几不可闻,内力之深可见一斑。她握剑的那只手,更是清晰可见常年习武磨出来的茧子。
总而言之,这女子无论处世还是武功都比昨夜那位愣头青般的秦大公子更胜一筹。
她身旁那几位长者,燕颔虎须,目光锐利如星,一望而知是常年习武之人,多半是秦门中地位颇高的长老。
而这样的长老却甘愿在这女子面前以下属自居,可见此女虽不是掌门,在秦门中的威望却绝不在那位秦大公子之下。
只不知,他们如此热心自荐,究竟是冲着镇摩教,还是冲着傅兰芽而来?
这一路上,已然有了邓家这个尾巴,要是再加上秦门这几个江湖帮派,那可真叫一个热闹。
“不知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