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闻到了一股药草的味道,不难闻,但也不是香味。
面对盛压,她岿然不惧,仰望着近在眼前的胸膛,沉声问道,“皇上不同意什么?”
“如果,朕不同意放过你呢?”声音里填进了某种东西,听起来少了一份威严。
她眯起了美眸,露出梨涡,“皇上会跟一具尸体过不去吗?”
男人顿了顿,终于,直起身子。
俄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朕可以强要了你,然后,随你如何自戕……”
“假若皇上不介意跟一个死人交.合,便这么做吧!”依旧浅笑,却透着决绝。
“朕终于知道,你为何而来。”莫布图盯着她的发髻,眼中的温暖又回来了,“你为了逃。”
芷衣看过去,“皇上怎知,芷衣不是为了找?”
“抱着必死之心的人,会寻寻觅觅吗?”随口驳道。
她哑言。
事实的确如此。
驻足一刻,莫布图弯下腰,从靴筒里拎出一把匕首。
握在手中,寒光四射。
芷衣依然没有惧怕,看了匕首一眼,又转视龙凤喜烛。
红烛流着泪,仍义无反顾地燃烧着,无怨无悔。
蓦地,她又微笑起来,眼中带泪,打着转,但没有滴出眼眶。
或许,死在一个陌生人手中,远远好过丧命于本该恨却偏偏喜欢的男人面前。
然,没有等到男人对她手起刀落,却看见了殷红的鲜血。
是男人的指头,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你……”芷衣迟疑着,没有追问下去。
只见他越过她的身子,掀开床上的喜被,把指尖的血滴染在了月黄色锦缎上。
女子这才恍然大悟。
“皇上何苦自伤其身……”除了无奈,竟无半分感激。
“朕不想勉强你,更不想让天下人耻笑朕的无能……”以锦帕抹掉匕首上的血迹,弯腰放回靴筒,却对自己的指头不管不顾。
芷衣扭头看了一眼被褥上的血渍,叹息一声。
随后,拿出随身绸帕,拉过他的手,悉心为伤口止血。
“看来,你不是无情无义的女人。”由着她处理,他眼中凝起了些微的困惑。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坐视不管。龙体受损,在苍域国可是天大的事情!”把绸帕缠在指头上,打了个活结儿。
“这里不是苍域国。辛狄国的皇帝,不会那么娇纵。”矮下身子,躺在地毯上,翻身背对她,“朕不会把你打入冷宫,你只管在宫里好好生活下去。放心,除非你自愿,朕不会碰你!”
那夜,他就那么睡在榻边,不曾有过半分叨扰。
而她,躺在喜榻上,毫无防备地沉睡着。
这一晚,是她离开晖城之后,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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