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近的医院。
骨科这一层几乎看不到太多病人,除了另一边走廊尽头有老人和小孩的声响,剩下的,只有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走来走去的脚步。
消毒水的味道齁在喉咙里, 一股凉意从身体深处弥漫上来。不管方棠九岁、十四岁、还是现在, 都觉得医院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吞咽。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给她定了定心神,也让她找到一点可以做的事情。
方棠将手机按亮,发现这不是第一条发给她的消息了。
前面还有七八条别的。
但都围绕着一个主题。
第一条是社长发的。
“中午1点来第二活动室开会,请英语社成员互相通知一下。”
接下来两三条,都是问她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来英语社。
唯一让她多看两眼的,是一条口气有点别扭的消息。
“第二活动室开会。”
故作不在意,又故作冰冷。
署名刘妍。
方棠滑过它,继续往后。
最后一条是目前英语社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女生发的。
说:“刘妍帮你请假啦。可惜你中午没来,咱们社团要变天了!”
就算没有面对面,也能想象得到对方按捺着的蠢蠢欲动和欣喜激昂。
过于安静压抑的走廊遏止住人说话的yù_wàng,方棠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给她。
“怎么回事?”
半分钟后,手机又响。
“还不是,一回来就给我们找事情!”
依然不明不明。
方棠写:“到底怎么……?”
尚未输入完,下一条短信便将打字面板截断。
“大家忍他那么久,今天中午爆发了。你是没看到那场面,社长和他吵架吵得眼睛都要红了。现在我们决定集体反抗他。”
方棠想了想,把本来输入的消息删除,按出一条新的。
“别着急,慢慢说。”
那之后手机很长时间都没了动静。
方棠将它握在手心,坐了一会儿。
心脏跳得很快,像是预感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不知道是医院环境带来的压力,还是短信催生的不安。
过一会儿,她又笑起来。
想太多。
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很特殊的人。因为她生日老伴随着他人的死亡,譬如说翁独健先生、陈白尘先生,还有,奶奶。
现在看来,比她还要厉害。
因为每次他一出现,学校都会风起云涌。你看今天有勒令退学的人,有摔断骨头的人,还有英语社的大地震。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女生终于将短信编辑好,发送过来。
方棠一打开,入目就是一长串。
***
徐思齐在药房外排了一会儿队。
人不多。
当然,与之对应的是取药的速度也不快。
林澈开完单子找他的时候,他还站在队伍中游。
队伍开始往前移动。
徐思齐愣愣盯着一边,甚至忘了往前走一步。
“怎么了?”
林澈笑着拍拍他肩膀,想打趣他看谁看得丢了魂儿。
不过还没开口,手腕就被一把抓住。
徐思齐脸色不比把江简送进校医室的时候好看,现在更多了几分茫然不确定。
“做什么?”
林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循着他的眼神瞧过去。
旁边另一条队伍的最前方站了个穿呢子大衣的女人。
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头发挽起,一副干练利落的白领模样。
林澈笑着问。
“怎么,难道你……”
话音未落,吊儿郎当的声音便骤然一停!
他皱了皱眉,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
徐思齐看向他。
张开嘴的样子像极了看见巨型蜘蛛的罗恩。
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你看她眼熟吗?”
林澈没有回答。
那位女士已经拿好了药物,拎着细金属链的提包往外走,看来是准备去住院部。
林澈视线随着她移动。
徐思齐戳戳他:“你傻了?”
林澈这才回过神,黑白分明的眼睛受到刺激般地眨了下。
“对了。”徐思齐揉揉鼻子,“我刚才看见她拿的药和我们差不多,你说她会不会……”
林澈没有等他说完,将手上单据匆匆塞给他。
“你拿了药直接上楼,什么都别和棠棠说!”
他口吻严肃,神色郑重。
徐思齐愣愣地点头。
对方不再多言,转身朝那女士的方向急急奔去。
灰云翻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