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里全是她痛苦的回忆,他怕自己一开口,她指着某个墙角惊恐万分的说曾经在那里发生过什么,到时候别说她,保不齐连他也要失控。
“不想看,提不起兴趣。”
“那就躺着,别着凉了。’
说罢,少爷把人摁回去,将落到她腰部的被子提过肩头,自己也躺回原来的位置上。
“我都说了不要住在这里,你就是不听。”
说真的,他无法想象前几年的寒假,她是怎么在这个屋子里活下来的,离得不远的房间就是母亲生活并撒手人寰的地方,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充斥着那些血腥、恐惧的记忆。
“这里是我家。”
“房子不是家。”
她承认少爷说得没错,她没有家了,只有这套不值钱的院子。可人心里总有一种想找寻归宿的感觉,除了这里,再没有哪个地方能带给她这种感觉。
“房子不是家,但它是我唯一能找到回家的感觉的地方。你不是我,不明白当一个孤儿的感觉,不明白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感觉,不明白那种整天徘徊在生死路口的感觉。”
大一到现在,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是母亲临终前让她发的誓: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念完大学,否则她死不瞑目。
若非这句话,她和傅卿言此生都没有相见的机会,死人没有机会和活人交流。
“我不明白你说的那些,我只是想告诉你,一次次的在心里揭开伤疤,对你来说不是好事,早晚有一天伤口会溃烂的。”
“你觉得你没有对吗?可你不能否认这里,就是这个院子带屋子里的一切,以及今天那种类似的情况,都会碰到你心里最痛的地方,这就是在变相的揭伤口。”
“一次两次不算什么,可你现在是揭习惯了!总觉得有点刺痛感,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明明能用其他的状态活着,你非要选择最难、最痛的那种!”
“……”
她睁着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因为他说得都是事实,可这话…真的不中听啊,听得人心里发苦。
“别说了!“
“我该说的也说完了,再说下去就该骂人了。”
来这边之前,他去见了梁成逸,问了些她的情况,对方告诉他其实并不乐观,余曼只是假意在接受治疗,内心依然很抗拒这件事。
她会乖乖的去梁成逸那里汇报一个星期的情况,把他当做一个树洞,可她的情况远比一般人的问题严重,不是一个树洞就能解决的,她依然沉湎在过去的痛苦里不愿意走出来。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提前这么久给自己放假,跑到这里来陪她过田园生活,这间屋子就是她的噩梦,偏偏她还要住在里面不肯离开。
“是因为我吵到你睡觉了吗?所以你今晚脾气这么大。”
离得这么近,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少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甚至比白天和人打架的时候还要火大。
“对,因为你吵到我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想掀开被子出门冷静一下,每次出于真心的关心她,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发泄情绪。
和她相处,真的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因为你永远分不清她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这样理解的。
看着暴跳如雷的男人,她慢慢弯下脖子,眨了眨眼睛,三分无奈、七分愧疚的说。
“对不起,我不该吵你。”
她不道歉还好,一开口真是让少爷想把房顶掀了,“我出去抽根烟,你自己躺着!”
话音未落,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提起外套披在肩上往外走,她听见两次开门关门的声音,知道他去了院子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其实这个时候,她想有个人陪着自己,哪怕什么都不说、不做。
家里虽然算不上温暖,可室外真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他一根烟才抽了几口就彻底冷静了,掐了烟头把它弹进垃圾桶,转身往里走。
少爷掀开被子的瞬间,她感觉有一股寒气袭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抱住了,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刚才我心情不好语气有些重了,你要是睡不着就看看视频,等困了再睡。”
嗅着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她感觉心里有个地方轰隆一声,塌了。
按照少爷的建议,她打开手机找视频,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傅卿言一回头发现她歪着脑袋呼呼大睡,手机屏幕上一片漆黑。
“你可真有本事!”
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了,帮她摘了耳机把手机关掉放到一边,关了灯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黑暗中,男人看着熟睡的女人,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再敢吵我睡觉,我就把你扔出去!”
***
翌日清晨,天未亮,远处的鸡鸣准时响起,少爷皱着眉转了个身,差点把巴掌拍到余曼脸上。
她睁开眼看着压在胸口的大手,皱着眉给他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