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r11andiloveyouso

戚朵给一家丧主做完后续交接，按连湛的短信地址，到达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长街两边由数层楼高的梧桐树织成穹顶，梧叶微黄，路灯下树影婆娑。戚朵数着门牌走过去，忽然停下。

几米外船舱式木格玻璃窗里，连湛的侧影俨然在目。永远看着特别干净。暖黄的光线斜斜铺在他短短的黑发和英俊的侧脸上，睫毛显得越发地长，影子一丝丝投在脸颊上。

一个系黑色领结的侍者将一杯暖融融的咖啡放在他手边。

一阵风来，忽然下雨。戚朵立在暗处，忽然有种奇特的感觉。好像她漂流在黑暗动荡的海上，前方忽然驶来一艘大船，船内灯火温暖璀璨。

但那份温暖和璀璨，却不是她能进入的。

雨水在梧桐叶上逐渐聚集成一滴，疏地滚下，恰滴在戚朵额上，冰冰凉凉。她惊醒一般，上前推开风铃叮当的木门。

已凉天气未寒时，的确没有比一间安静温香的咖啡馆更好的去处了。

戚朵走向连湛，感觉他的眼光像蜻蜓在她额上落了一记。

她刚落坐，灯光陡然变暗，不远处的白色幕布上，开始播放电影。

老片子，《天使爱美丽》。

店里人不多，彼此轻声交谈，说着和电影有关或无关的话。有人跟着插曲轻哼，有人轻笑。

侍者走来，连湛先道：“给她来一杯牛奶。”又向低向戚朵解释：“你不宜喝咖啡，增强脑细胞的活跃度。”

侍者微微一笑，端了牛奶来。

戚朵顿时感觉自己像小学生。抿一口牛奶，太甜。她的手不由放到提包鼓起的地方，那里面是一大包阳光味道的大麦茶。

连湛看着戚朵，她神情微暖，眼眸低垂，里面碎光流动。几缕发丝被雨水打湿，粘在光洁的额上，还有一道灰。

那道灰，使她像一只略狼狈的小鹿，或是别的什么柔弱生物。

他拿起一片纸巾递给她，戚朵却没发觉。他的手顿了一下，索性替她擦掉。

戚朵有些吃惊地抬起头，连湛解释：“你脸上……”他微笑了，“有点灰。”他吃惊于自己声音的温柔。

医生的手，力道不重不轻，擦在额上挺舒服的。戚朵不好意思地往后让了让：“谢谢。”

“那是什么？”连湛指着她手下鼓鼓的包问。

“哦，”戚朵抬手叫侍应生拿开水，“朋友给的茶，冲出来你尝尝。”

“朋友？”连湛眼里有不动声色的兴味。

戚朵用咖啡勺多多地将大麦茶舀进玻璃壶里，兑上热水，看那金色的植物颗粒瞬间飞扬起来：“嗯，新同事。叫李小蔓。”

连湛端起杯子看看，吹开浮起的麦粒，啜一口。“唔，太阳的味道。”

戚朵不禁微笑了。她几乎从不笑，但一笑，就像一朵蓝紫色的雏菊逐渐展开层层叠叠的花瓣。

一个笑容，也在连湛脸上展开。

“你怎么看？”连湛注视着屏幕，电影中，艾米丽正欢快地扶着盲人老头过马路。

“时间全用来帮助别人的天真人生？我看，只要快乐，实在比蝇营狗苟的人生要值得的多。”戚朵道。

他们喝着大麦茶，搭配新烘焙的柠檬蛋糕，看完了一场电影。

咖啡馆内的人逐渐多起来，正在戚朵提出要回家。连湛站起来：“等一下。听首歌再走。”

戚朵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往台上走去。

在咖啡馆的中央，放电影用的白色幕布撤去，演唱的舞台便显露出来。上面有架光可鉴人的黑色三角钢琴。

连湛在钢琴前坐下，随意试了两个音，对音响师点点头。他弹了一小段前奏，就开始对钢琴上的麦克风唱道：

andiloveyouso,

tehow.

illnow,

itelltknow.

igueand,

howlonelylifehasbeen.

butlifebeganagain,

tyhand.

andyeanbe.

te,

andtefree.

butidontlettedown,

noe.

andyouloveoo,

yourte.

youfree,

iyoudo.

thebookoflifeisbrief,

andonceapageisread,

allbutloveisdead.

tybelief.

……

人们都静了。整个咖啡馆，只流淌着连湛温柔而认真的歌声。

那歌词漫过戚朵心上：“我是这样爱你，别人问我过去怎样，怎样活到现在，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但我猜他们了解，生命可以多么孤单。好在我的生命已重新开始，从你执我手的那刻起。

没人比我更明白，生活可以多么枯燥无聊毫无可恋。阴影追随着我，夜晚不肯放我自由。但是，现在我已不再因黄昏而沮丧，因为你就在我身旁。

而你竟也爱着我，你的所思所想全都只为我。你放飞我的灵魂，给她自由，我因你所做的一切而快乐。

生命之书薄如蝉翼，而且一章一旦读完，除了爱，一切都会死亡。

我是这样爱你……”

“阴影追随我，夜晚不肯放我自由”。戚朵心里缓缓一陷。这是唱给她的吗？

遥远的舞台上，连湛还在认真轻诉：我是这样爱你……

有人拥近前，开始给连湛拍照、录视频，戚朵只能在间隙中看到他了，那是能做偶像剧片花的一幕，台上的人英俊而深情。

可她的生活却不是偶像剧。

那份璀璨和温暖，并不是她能企及的。

戚朵猛地站起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