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他没有统帅三军的魄力更缺经验。如果由他担任主帅,必输无疑。如今燕秋两家联姻,秋家要是吃了败仗,等于折断燕相一臂。”
“到时候朝堂上下无人可用,皇上必然会派莫将军出战,莫将军是太子的人,若是成功,太子声名鹊起,莫燕两家关系更会跌至谷底,若是输了,到时候您再出面平乱……公子,这才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白容脸色冷沉,并不显得高兴,沉默良久,开口:“本侯虽然与太子敌对,但是那些士兵也是轩辕的子民,本侯岂可拿他们的性命当做儿戏。”
苏芳跪在地上,定定地看着白容,掷地有声道:“公子,这不是儿戏!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要得这天下,怎么可以妇人之仁!太子的势力不倒,将来流血送命的,就该是我们的人了。”
白容闭眼,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淡淡道:“本侯知道了,你先起来。”
苏芳当下松了口气,起身又说第二件事:“还有宫里来了旨意,让公子年前回京,年三十一起留在宫里守岁。”
白容哼了声,“说的好听是一起过年,还不是找机会塞女人给我。”
苏芳笑笑,“侯爷的正妻之位悬而未决,自然有多双眼睛盯着。”想了想,他又说道:“如今沈家姑娘暴毙了,这太子妃人选必然落在燕家头上,反正侯爷与燕相也不对付,不如也上门求娶,同太子一起为难为难这高风亮节的燕国相。”
白容都可以想见燕不离的表情会有多精彩,顿时心头痛快,点头允了。
这时,外头响起叩门声:“侯爷,有位燕云歌求见。”
两间竹屋临着池塘,没有精美的游廊,却多了曲桥残荷,池畔堆着白石,一丛矮竹掩映窗间,颇有韵致,这样的住处虽不够气派,却很幽静冷清。
后园之中,燕云歌双手负后立在池畔,悠然地在看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
一进园子,白容就看见那道孑然身影,姿态孤傲的比他更像是这的主人。
燕云歌察觉到有人来,转过身向他微笑,“侯爷。”
白容平淡的出奇,他身旁之人反倒错愕,虽然只是一瞬,却让苏芳捕捉到了。
先发制人占先机。燕云歌上前,微笑有礼道:“不知道侯爷可记得在下?”
白容声音冷冷:“本侯想忘也难。”
燕云歌拱手赔罪,“当日在荣城,燕某若有失礼冒犯之处,还望侯爷不要见怪。”
白容冷哼,也不让人起来,顾自往亭中的茶桌方向走去。
“你不是看不上本侯,还来本侯府邸做什么。”
燕云歌依旧拱着手,微笑,“闻白侯求贤,不拘一格招人才。燕某自然是为投奔而来。”
白容拾阶而上的脚步停下,回头,目光深深地打量燕云歌,嘴角上扬,勾勒出近乎讽刺的笑,“就凭你?”
燕云歌浅笑,眼里也无特别情绪,很是泰然道:“自然。在下自问有诸葛之才,就不知道侯爷你是否有汉主之量?”
白容不怒反笑,面上态度依旧傲慢,“本侯一向礼贤下士。公子竟然如此自信,不妨进来相谈吧。”
燕云歌从善如流的起身,跟在他后面进了亭子,于石桌前站立。
白容捧起丫鬟递上的热茶,划着茶盏吹了吹飘在上头的茶叶,声音慢慢道:“你说自己有诸葛之才,那本侯就考考你,看你如何担的起诸葛二字。”
燕云歌神情如常,只道:“侯爷请出题。”
白容看了一眼苏芳,苏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道:“还是由学生来问燕公子吧。燕公子,成大事者,必须成其三事,是三哪事?”
燕云歌似有叹息,道:“首先,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你问我这个问题,便已经失了作为谋士的身份。”
苏芳变了脸色,白容却挑高了眉眼,问道:“何解?”
苏芳强作微笑,燕云歌话里留情,只道:“成大事者,何止要成其三事。知人善任,不拘小节,心狠手辣,笼络人心,建立威信,这些都是成大事者需要做到的。我就问侯爷,可以做到上面那几件事?”
白容优雅地品茶,不屑地道:“有话便说,不用故作玄虚。”
燕云歌平静道:“先说笼络人心,侯爷早年军功彪炳,如今又手握重兵,在军中人心已定,然而在朝中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虽然这与侯爷常年在封地,没有常来盛京有关,但追根究底,实乃侯爷你孤立无援所至。”
“哼,朝中众臣都唯国相马首是瞻,皇上也是事事过问国相,本侯哪有说话的余地。”
“确实。”燕云歌不客气地点头,“但侯爷忽略了有一点。就是文人和武人是不一样的。武人经历太多腥风血雨,早看透生死,心地大多变得坦荡。”
“至于文人……”她嘴角隐露冷笑,“经历的也是生死,却是朝堂上的机关算计勾心斗角,这类人最怕死,最怕惹祸上身,可又讲究个什么文人气节,标榜士可杀不可辱,清高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