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下策。
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魏尧,以后她说话处事要更小心谨慎才可以。想到她离开白府前,魏尧给自己的眼神——
燕云歌再次放下笔,长叹一声,站起身,“木已成舟,多想无用。你去休息吧,明早随季幽一起收拾行礼,我们尽快走。”
“那老大你呢?”
燕云歌披上黑色的斗篷,在胸前系了个结:“我出去走走。”
月色清凉。
燕云歌悄无声息的走到院子里,抬头仰望夜空中一轮冷月。
——其实,这步是早晚要迈出去的,只是以这种方式,她多少不甘心。
白容不是明主,他自视甚高,心胸也不宽广,而且身旁已经有苏芳这等聪明人,再多自己一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与其说是被顾行风逼得走投无路,不如说是不敢节外生枝,她马上就要回京,年底难免会在各府上走动,再加上来年就要入仕,若是现在就交恶,引起了顾行风的注意,不说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且以后两个人在朝中也无法共事。
除非她有办法叫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偏她又不能杀人。
所以,她是真的不愿走这一步棋。
燕云歌低下头,突然耳旁一声轻响,一道暗色的身影忽闪而过。
她讶然回头,看清来人的容貌后,倒也没有觉得意外,“有没有人跟着你?”
魏尧站在树下暗影中,斑驳的月光透过树叶洒下,衬得他的神色愈加不明。
燕云歌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见他表情沉闷,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不说话?”
夜色缭绕,月光冰凉,他本就冷清的声音,愈加淡漠:“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果然是来质问。燕云歌心头不快,却尽量柔和了声音,叹道:“……我有我的难处。”
魏尧沉默不语,燕云歌抿着唇也不说话,两人暗中较量。
少女发髻微散,一缕青丝从耳畔散开,没入黑色的斗篷中,她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极为柔美,下颌尖尖,低头不语的模样,配上她略带苍白的脸色,当真是楚楚可怜。
天气凉了下来,站的久了,燕云歌便觉得冷,抬手掩唇,轻轻咳嗽几声。
魏尧终是软了心肠,将眼前这人拥入怀里,深深叹着气说:“小姐,你只要不负我,想做什么便去做罢。”
燕云歌闷在他的怀里,声音无限感慨地说:“我若要负你,也不会去为白容做事。以后有我陪着你,见面也不用偷偷摸摸,这样不好吗?”
魏尧心里酸涩,一个好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了解她,也不像她什么都能一眼看穿,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除了她肯告诉他的,其他一概不知。他甚至觉得她眼下的身份都是假的,一个商贾哪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
他甚至害怕,她与白容朝夕相处,有天会暴露女子的身份,若白容要杀她该怎么办,要是白容也喜欢她,他又该怎么办。
他一无所有,根本留不住她。
燕云歌退了一步,从他怀里出来,深吸一口气:“阿尧……我今生都不负你,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些事……需要你忍耐,你能不能答应我暂时忍一忍。”
魏尧面若冰霜,笑意淡薄:“小姐需要我忍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到时候——”
魏尧突然吻上她,燕云歌愣了愣,细长的眸漆黑如夜,里头有着被冒犯的恼怒,转眼又转为柔情,极度配合他这个生涩毫无技巧的亲吻。
良久,魏尧的声音低沉:“小姐,阿尧唯有此事不能忍。”
燕云歌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却依旧感到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魏尧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视小姐为妻,小姐不能接受了我的情意,又去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只有这点,我不能忍。”
燕云歌迎上他的视线。
心里震惊地说不出话,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武功高强却头脑简单,没想到这一说话就切中要害,她自然没有和他长久的打算,无非是此人忠心能用便用,若是以后不好用了,就想个办法送他走。
却没想到他都想的如此长远了,娶她?一个比燕行还不济的庶子,他倒是敢想敢说。
燕云歌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她怕自己这一开口,说出的话会没那么好听。
凝重的沉默。
很久很久,魏尧唇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
“小姐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说他自以为是也好,自取其辱也罢,不问出口得个答案,他总不肯轻易死心。
如今答案有了,这般难受却是从未想过,真是自作自受。
“阿尧。”
燕云歌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说话又急又快:“我不好答应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但是我能保证的是,你永远是我的阿尧,我永远不会负你,你我只做露水夫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