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道:“我让你找的那人上船了没?”
赵嬷嬷正听的心惊,再加上思秋有意将夏琴说的不堪,一时间没转过神来,结巴道:“上,上船了!夫人放心,那陈家鳏夫平日里好吃个酒,毫无本事,面黄肌瘦,醉了还打人,他前一个媳妇便是受不了才偷了汉子,最后被他凌辱抽打后关了村里猪笼死的。本来此次咱们上京,老爷说看在他老子娘曾经伺候在太君身边多年的情分,打算给他在庄子上弄个闲差,如今得了夫人指示,我便急忙把他寻回,让他上船去少爷们那头伺候了。”
“好……”蒋岚点了点头,随手将思秋交上来的软布打开,瞬间一愣,冷笑道:“好一个夏琴丫头,还懂得什么叫掩人耳目之道。”只是她也早料到那丫头要是想做什么必会在开船之始,否则真等她闲下心来,还容得她擅自在船上晃悠?
思秋一愣,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抬眼去看,顿时傻了:“怎么……怎么……”原来那软布里包裹的根本不是什么夏冬雪的金钗,而是两条银果子罢了!
“夫人,我,我真的不知……”思秋顿时傻眼了,她一心想着把事情推到夏琴身上,将她说的十分不堪,却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指望过她什么,早把她拿来当了枪时,用于拖延蒋氏,或又遮人耳目。若是因为自己在这里言语,而耽误了蒋氏处置她的时机,岂不是落下了大错。思秋再次跪地,不停的磕头,生怕蒋氏以为她同她是串联好的,故意在此拖延时间!此刻,思秋不停的暗嘲自己,本以为人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的,其实自己才是那最笨的丫头!
咚咚咚……门响了。
蒋氏和赵嬷嬷对看一眼,见是自个身边的月柔,便允了她进屋。
月柔乖巧的垂下头,故意不去看跪在地上的思秋,只当那空无一物,禀告道:“大姑娘房里的月鹤来了至哥儿屋门口两回了……”
“冬雪可是有什么事?”
月柔怔了一会,轻声说:“好像是想寻思秋姑娘去问话。”
“你怎么回的她。”
“我就说,思秋弄丢了夫人给侄儿准备的小物件,正被嬷嬷责罚呢。”
“哦……”赵嬷嬷顿了下,视线转向了她家主子,蒋岚。
蒋岚喝了一口茶,眼神轻蔑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银果子,仿佛在讽刺夏琴胆子大却不自量力。她冷冷的对着月柔道:“你去带思秋洗个脸收拾收拾,然后送到大小姐那里,莫要提我曾见她的事情,思秋,你自己可懂?”
思秋浑身发软的站了起来,使劲的点了点头。蒋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冲着赵嬷嬷无奈的说:“雪儿那丫头能想起找思秋还算有几分心思,只是若等她把事情弄清楚了,怕是都被人骑到头上去了……”
赵嬷嬷尴尬的笑了两声,附和道:“月姐儿毕竟还小,需要仔细磨练磨练……”
“也对,想我当年虽然看的清楚,还不是磕磕绊绊的才做得起来。”蒋岚的目光望向了窗户外面,那江边的景物渐渐变得稀疏,远去,她,终于也可以回家了吗。蒋岚的嘴角微微上扬,想起儿时的兄妹姐妹们,眉眼间的隐晦淡去了不少,露出了一丝真诚的明媚笑容……
第44章:计中计(下)
月柔给思秋好好收拾了一番,还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别了两珠绢花,望着她哭红了的眼珠欲言又止。她和月晴是一起入府当差,月晴的爹和思秋的爹是堂兄弟关系,两个人又都是至哥儿屋里的人,平日里月晴十分照顾思秋,连带着月柔和思秋关系也不错。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多少有些难过。可是她一个做下人的又能如何,紧紧了她腰间的塑带,轻声说:“快别哭了,一会还要见大姑娘呢。”
“谢谢你,月柔姐。”
思秋抿着嘴唇,发自内心的道谢。她知道府里的大丫鬟不管对别人如何,却都看在晴姐姐的面子上从未欺负过她,从而也造就了她平日里的嚣张,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知道明天等夫人处置了夏琴后,会将她送去哪里。至哥儿的屋子她也是不敢妄想了,只求留下这条贱命,莫把她卖到那肮脏的地方……
“待会见姑娘说话利落点,夫人不想让小姐知道她审过你,你便激灵点别让夫人添堵。”
“我明白的!”思秋擦了下眼角,吸了口气,小声说:“只是我日后怕是难见思柔姐姐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去看看晴姐姐,就劳驾思柔姐姐帮我给晴姐姐捎个安好,让她莫惦记着我,省的遭了无妄之灾。”
思柔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想起今日夫人冷漠的神色,怕是月晴也会受到牵连。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屋子里说了什么,但是八成和那夏琴姑娘有关。人人都知道她和她娘回杭州了,怎么就又突然上船了呢?别管她有什么其他目的,就冲这当中打了夫人脸面的事情,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的。
夏冬雪正看着从爹书房里捣鼓出来的大黎山水杂记呢。这次搬家,让她淘出来不少好东西,尤其以孤本杂记,野史小说为多。夏子旭年轻时好书,看到什么都乐意买回家收藏起来,却未必一一拜读,到了夏冬雪这里,全当故事看了。
其中有一本叫做思情记,讲的是一个定了亲的官家小姐偶遇上京赶考的落魄秀才,授予钱财,并且私定终身的故事。最后秀才中了进士,想要迎娶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