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微睁,栾亦然看到幽黄路灯照耀下,顾眉生额头的伤患。他放开她,伸手轻抚她发际线处的创口贴,“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不小心撞的。”
顾眉生看了眼转绿的交通灯,“开车吧。”
栾亦然淡淡睨了她一眼。至此,一路上再没有主动与眉生说过话。
车子行至泰拳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帕塔多年未见顾眉生,一看到她便扔下身边朋友快步走过来,双手张开,笑着对眉生说:“阿眉,来,让为师抱一下。”
谁知他人来没走到眉生面前,就已经被栾亦然用一只手拦住了。帕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小气。老子是她的师傅。”
栾亦然轻哼,“色欲熏心的师傅。”
眉生心里好笑,不理某人,笑着走到帕塔身边,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帕塔心花怒放,朝着栾亦然嚣张地挤眉弄眼,“瞧瞧,这就是我在阿眉心里的地位。”
栾亦然懒得理他,走到观众席找了位置便坐了下来。
顾眉生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挽着他的手臂,“气什么?”
栾亦然不答,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抚上眉生的额头,“还疼吗?”
顾眉生轻轻摇头。
他拉近眉生的脸,唇间似带上了许多粘稠的疼惜,落在她受了伤的额头上。
栾亦然将顾眉生轻揽在怀里,“眉生,无论你心中有多少无法启齿的秘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尽量不要令自己受伤。”
那么温情豁然的一个栾亦然,令顾眉生觉得心中似有金蕊微绽。
爱情,则是生长于其中粉色的花芯。柔软的,娇美的,芬芳的,纯粹的。
抉择。抉择成了这世上最艰难的事情。
该如何与他坦诚?告诉栾亦然,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告诉他,城北项目是个会令他万劫不复的地狱?
顾眉生在心中无声叹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事情实在太荒谬了,栾亦然会信吗?
隐瞒,似乎成了许多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那天晚上,两人回到华庭一号。深蓝色双人床上,顾眉生坐在他身上,她白皙的双手轻盖在栾亦然的掌心之上。
难舍。湿滑的汗渐渐浸湿两人清晰而复杂的掌纹。那一条条,一丝丝,一缕缕,渐渐都变成了绵延纤长的情爱之花。
浓情。亲密无间的浓情,具化于两人的深吻缠绵上,似这世上最芬芳馥郁的酒酿。
沉醉。他们愿意此生就这样在沉醉在彼此给彼此的情深难返之间,再不用醒来。
夜来梦醒,顾眉生轻轻睁开双眸,看了眼将她揽在怀里的栾亦然,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手,又替他将被子盖好,起身下了床。
离开卧室,顾眉生轻披了一件素色丝质睡袍,赤着脚,推门走进了栾亦然的书房。
她打开栾亦然的笔记本电脑,轻敲密码,然后极其熟悉地在他的各个文档中寻找着她想要知道的资料。
很快,她就看到了袁城和王悦在俱乐部里所发生的事情。
顾眉生仔细地看过一遍视频,又将栾亦然与袁城的对话重放了一遍。
栾亦然的用意很明显,他卖给袁城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无非就是要让袁城将待曼控股列为城北项目的新承建商。
顾眉生将那两个文件发送到自己的私人邮箱,然后关掉电脑,回了房间。
她重新躺到栾亦然身边。身边男人似被吵醒,睁眸看了她一眼,“睡不着?”
顾眉生摇头,重新倚进了栾亦然的怀里。
栾亦然紧拥着她,前一秒还看似惺忪的双眸在夜色中分明格外卓然清醒。他低头,轻吻女孩的唇,不动声色地说,“睡吧。”
事实上,两人都已无睡意。
顾眉生心里想的是:怎么样才能令栾亦然不得罪袁城,却又得不到城北项目的承建权。
栾亦然心里想的则是:她为什么要将有些事摆在心里?她究竟想要瞒着他什么?
第二天,栾亦然送顾眉生去银行之后,回到待曼,让殷实找来了技术部的同事,“你来看看,昨天凌晨2:00左右,我的这台电脑,进行了哪些操作?”
技术部同事仔细查看后,对栾亦然说:“发过一封邮件,需要帮你复原吗?”
栾亦然颔首。
两分钟后,栾亦然看到了那封邮件。不过就是一个视频和一个电话录音。
他看完邮件,唤来殷实,“替我把与袁局长的见面延后吧。”
殷实不解:“为什么?老板,咱们为了与袁城搭上关系,费了多大劲啊。”
栾亦然轻敛眉,“再等等吧。”在他摸不透顾眉生的心思之前,他选择将一切于鸿云集团有关的项目暂缓。
☆、人心复杂,但至少他们不曾变
顾眉生出手太狠,蒋梨的脊椎有好几节都碎裂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只得卧床休息。
她主动提出离婚,白沫先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刚回国第二天就派律师给蒋梨送去了离婚协议。
蒋梨借病拖延,不肯轻易签名。
白沫先将那套别墅给了蒋梨,一边叫人找合适的住宅,一边暂时住在城中的高级公寓酒店。
这一天,白沫先约了袁城一起吃午餐。
4月的天气,高级酒店的露天餐厅大受欢迎,酒店为了不得罪像白沫先这样有钱有势的财阀,只得限时限流。
但就算如此,露天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