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次分明是有人设了个大全套,你却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蒋梨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反驳道,“难道你要我看着儿子出事而不理?”
白沫先蹙了眉,“这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蒋梨脑子里顿时便想起了监控视频里的那两个人影。她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我不会善罢甘休。”
☆、时间与耐心,都是弥足珍贵的物品
这一日晨早,张小曼极难得冲着眉生动了肝火。
顾眉生对吃喝饮食并不挑剔,但她不大爱吃腌制食品和沿海地区常有的一些海鲜制品。
吴妈今早做的是川贝粥,蛋卷,菠萝西饼,还糟了一些新上市的黄泥螺。
早饭时,张小曼对女儿说,“黄泥螺有许多微量元素,应该吃一些的。”
顾眉生心中开始觉察出了一些奇怪,她说,“妈妈,我不喜黄泥螺。”
张小曼垂眸挑拣着黄泥螺,装在瓷碟中,放到眉生面前,“人活一世,总有太多人是不喜的,有太多东西是不喜欢的,更有太多食物是不喜的。你能一一摈弃于生活之外吗?”
顾眉生不说话了。筷子略显笨拙地夹着碟子里滑爽的黄泥螺,抬头问吴妈,“这该怎么吃?”
吴妈连忙上前替她将碟子里的黄泥螺都处理好,在她耳边小声道,“不爱吃就少吃几个。你妈妈这是为了昨天中银广场的事恼你呢。”
顾眉生懂了,心中自知理亏,极乖巧地坐在母亲对面,用川贝粥裹着那一颗颗细小的黄泥螺,一口口,慢慢地吃下肚去。
张小曼原本一肚子的火,见女儿这样乖巧,火一下就消去了大半,心软道,“你这样囫囵吞,也不怕伤了胃。”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令我少操些心?”
顾眉生喝完一碗粥,放下筷子。她这样对母亲说,“妈妈,一个人所能看到的东西总是有限的,一个人所能牵挂于另外一个人的心也是有限的。我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你应该多分一些时间来关注自己。”
她说完,轻轻起身,“我该去补习了。”
张小曼坐在水上居的客厅里,望着顾眉生的背影。
院子里,草醺南陌,金丛如绣。
她轻声开口,似在问吴妈,又似在自言自语,“你说这孩子,到底像谁呢?”
吴妈说,“无论眉生像谁,她都是您的孩子。眉生的性子倔,是个有主意的。可整个秋波弄里,她惟独对您言听计从。刚才她明明不爱吃黄泥螺,却因为您的一句话,什么都不争辩,就这样都吃下了肚。”
张小曼低下头,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她想起自己的十六岁年华,叛逆,情绪化,只顾自己的心情变迁,何曾顾忌过父母长辈的感受?
十六岁的孩子不该都这样吗?
可她的眉生却已经懂得去迁就母亲的心情,她甚至还会用一堆堆的道理来安慰自己。
张小曼的心情就仿佛是大寒天气里燃起了一团暖火,一颗心都因为女儿焐热的同时又免不了为了眉生而心疼。
她想,无论如何,她总要为眉生好好守着这一切,守到她真正强大到足够反过来保护自己的时候。
吴妈站在张小曼身后,望着她隐隐透着寂寥的背脊,轻道,“太太,今天天气这样好,您不如出去走走。”
张小曼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天福佑公馆里的那帮人要来了吧?”
“是的。”
“告诉刘文,那群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服侍眉生。让他们都伺候顾希颜他们去。”
吴妈颔首,“您放心吧。”
张小曼独自驾车去看了一场电影。荣城影城里常常会重播一些怀旧老电影,她正巧看到这段时间在播《男人四十》。
张小曼时年39岁,但她是天生就受到老天眷顾的女子。39岁的她除了气质上更加内敛,眼角处微有皱纹,衣着风格有所变化之外,岁月并不大在她身上停留驻足。
影厅里人极少,黑暗的空间中只有头顶上的那束射光在发出吱吱的响声。
张小曼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四十》她看过太多遍了,里面那对夫妻间的日常对白,她常常会在秋波弄里想起。
可是,张小曼想,所谓的日常夫妻离她的生活其实是极远的。
她与顾鸿华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寻常夫妻的烦恼。她的丈夫无须为了生存压力而烦恼,她亦从不会计较顾鸿华某天又去了另外一个女人那里,做了什么。
张小曼对顾鸿华,从没有过强烈的哀怨纠葛。
她待他,由最初的愤怒,敌对,到后来的妥协,屈从,然后便是现在的渐渐心死。
“好多东西都没有了,就像是遗失在风中烟花,让我来不及说再见就已经消逝不再。”
张小曼忽然就觉得自己再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看完一场电影。她也渐渐不再拥有长久地去等待某个人的耐心。
那个人……
他用了二十年来温暖骄纵了她的心,却又用十几年磨尽了她的希冀和耐心。
真是狠。
他们都狠。
张小曼心情不佳,连带着也影响到了顾眉生。
午间休息时,顾钰墨跑来找顾眉生,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唐胥。
荣大附近的西式简餐厅里,顾钰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顾眉生,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