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暧昧。顾眉生任由他牵着自己,眼睛却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双脚。
栾亦然不时用眼尾看她,笑意便情不自禁爬上脸颊。
“抬脚。”他说。
于是女孩便应声抬起脚迈上了台阶。
“该拐弯了。”
于是顾眉生便听了他的话转身,谁知这人也与她一起转了身,两人的脸近得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栾亦然眉眼俱笑,长臂伸出来将她揽进了怀里。
“嗯。看来你这走路不看前面的坏习惯真要好好改一改。”某人此时声音中都不由自主染了笑。
原来一个浅吻就能令她这样精明的女孩方寸大乱了?
这样的认知于栾亦然而言实在是一件很值得欣喜的事情。
有人说,在男女情感中,先付出的一方通常是要吃亏的。
可对于栾亦然和顾眉生而言,这样的定论恐怕很难放在他们俩人身上去衡量。
一段关系里,若从一开始就去计较谁付出的多,谁给予的少,那就伤了。
顾眉生还太小,栾亦然是知道的。
所以他疼她,待她好,眷恋她手心的温软却不再轻易往前进一步。
他亲吻她,但大都是宠爱而多过于男女情事。
这一天黄昏,他带顾眉生回家的心思一如既往的纯粹。因为女孩说想吃葡萄,他便带她在家中吃。
总不见得吃个葡萄还要挑个专门的场地不是?
这又不是演偶像剧。
栾亦然只是没想到回家时会撞上不知几时来的栾倾待。
“二叔?什么时候回荣城的?”栾亦然给顾眉生拿了拖鞋。
栾倾待一身家居装束,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上,目光在栾亦然和顾眉生脸上清浅地游走着。他淡笑,说,“我新买的公寓要装线路,所以便来你这里住两天。”
栾倾待说完,看向顾眉生,问,“这位姑娘是?”
顾眉生看着他,微笑,说,“您好。我叫顾眉生。”
栾倾待眸眼微弯,“你妈妈近来好吗?”
“您认识我妈妈?”
栾倾待很快看了眼栾亦然,然后对她说,“看来,你是完全不记得我们了。”
栾亦然开口,说,“二叔,那年我们去秋波弄的时候,她才七岁。”
顾眉生其实认识栾亦然的父母,只惟独眼前这位他口中的“二叔”,她全然没有印象。
栾倾待唇间嚼着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凝着顾眉生,说了两个字:“真像。”
*
陈越是得了顾鸿华的授意去调查栾倾待的。但他没想到,竟会意外拍到栾倾待与顾眉生一同出现在某个餐厅的照片。
陈越身为顾鸿华的第二特助,虽然在鸿云集团的地位不如苏棠,但他也是个聪明人。
顾眉生作为荣城的第一名媛,这些年来有多么收到顾鸿华的疼爱,他都是有眼看的。
而之前听顾鸿华的语气,这位来历和背景不明的栾倾待,却显然是他所忌惮的人。
这些照片,他该不该交给顾鸿华呢?
陈越犹疑了一阵,决定还是先不给了。等他再猜透一点顾鸿华的心思再做定。
这些被陈越在犹疑中存放下来的照片,却不知被哪个有心人翻找了出来,发给了报社之中。
于是,很快的,关于顾眉生的流言纷纷扬扬,在整个荣城流传了开来。
早恋。生活奢靡。纸醉任性。许多许多的负面形容词开始被按在了时年16岁的顾眉生身上。
当然,那些照片还是就不可避免地被顾鸿华看到了。
顾眉生与张小曼长得有多相像,没有人会比顾鸿华更清楚。
栾倾待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也没有人比顾鸿华更明白。
他望着那些照片,眼眸间的光华越来越冷。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从来令人探究不到半丝情绪变化的顾鸿华,因为眼前这区区的几张照片。恼了。
办公室里,苏棠暗中调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了这一切。
秋波弄里,张小曼竭力地保护着顾眉生,希望女儿不会因为那些足以伤人性命的流言蜚语所伤。
到后来,就连一向不愿踏足秋波弄的郑温娟也来了。张春晋也被她拉着一起来了秋波弄。
以张春晋在荣城的地位,顾云礼是有必要亲自出面招待的。
前厅里,张春晋一脸和睦,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与天生气质威严的顾云礼不同,张春晋是斯文而谦和的。无论心情好或者差,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三分笑。
“最近胡乱的忙碌,总想着来拜访亲家,实在是我们怠慢了。云老最近又去拍卖行淘了些什么宝贝呢?”
张春晋说着,从妻子手中接过一副装裱精美的书法作品,“吴昌硕先生的墨宝,小曼母亲说您大约是爱好的,所以我们便给您带来了。”
“哦?”顾云礼命刘文打开来看。
郑温娟轻声道,“吴昌硕先生的书法,行书中带着篆刻的劲道,实在是难得的。这是他临摹庄子《渔夫》中极著名的八疵,四患。”
顾云礼饶有兴致地听着,“八疵四患内容繁多,如何取舍?”
郑温娟微笑,说:
“不择是非而言,谀。当舍。”
“好言人之恶,谗。当舍。”
“析交离亲,贼。也当舍。”
这话,顾云礼听懂了。
顾云礼这人,推崇古学,爱研究古籍,注重辈分和礼仪。
生平最怕别人说他失礼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