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张春晋和郑温娟都时时留意着外孙女的情绪变化。
可顾眉生却完全像个。
几天下来,郑温娟也淡定了,她对老伴说,“孩子大了,她其实什么都懂了。”
那段时间中,顾眉生自发地养成了下完课直接去找栾亦然的习惯。在他宽敞而采光极好的工作室里,顾眉生从栾亦然身上学会了许多的投资和玩市的技巧。
顾眉生是聪明的,栾亦然之前拨给她的五千万,她花了一部分,但赚回更多。
她用投资赚来的钱,在几日之内圈起了一个陷阱。
她显得越发的沉静。栾亦然有时就坐在她身旁,有时会很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隐隐残留的掌印。
但他并不刻意开口安慰她。
顾眉生若想要得到别人的安慰,太容易了。可她不需要。
栾亦然只教她赚钱,教她如何利用人性的贪恋去为自己赚得丰厚的报酬。因为他知道,顾眉生需要钱。
有时候,他还会在顾眉生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如何渐渐地,栾亦然发现顾眉生在心中筑起了一圈铜墙,她的柔软正在一点点地被这座墙逼得渐渐远离。
周六的上午10:30,他看到顾眉生与一个面容隽清的男子一起走进了皇廷酒店一楼的大堂吧。
栾亦然随着人潮走进去,找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座位坐了下来。
顾眉生约了顾鸿华的第二特助:陈越。
作为近在顾鸿华身边的人,前两天在医院手术室外发生的事,陈越自然是听说了。
他望着眼前的女孩,心中不太明白。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约自己出来。
要知道,他与顾眉生的生活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交集点的。
一杯茉莉花茶喝了近三分之一,顾眉生才开口说,“陈先生替我父亲工作已经有整整五年了吧,怎么偏偏就是卡在第二特助的位置上,再难上去了呢?”
陈越喝着茶的动作瞬间一滞,下意识望向她身旁的苏棠,然后才微笑道,“能力不够。”
顾眉生看了他一眼,说,“我听说,陈先生过去是名警察,怎么好好的公务员不做,跑来替我爸爸做特助了呢?”
陈越心中微惊,凝着顾眉生,“您是顾先生的女儿,您该知道,顾先生待家人和员工都是很慷慨宽容的。”
顾眉生笑了,那笑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她对陈越说,“我前两天听到一个特别有趣的故事,不妨与陈先生分享一下。”
“若干年前,有位刑警因为工作繁忙,长期忽略自己家中的妻子,妻子每天下班后闲来无事便学会了上网做生意。她将家中的所有积蓄都取出来与人一起开设网店,却没想到全部被她的同伙给骗光了。不仅如此,那人还刷光了妻子五张信用卡里的全部信用额度。”
“家中欠下了巨额债务,这位警察为了还债,在朋友的介绍下学会了炒股票,然后又用玩股票赚来的钱拿出去放高利贷。”
“再然后,这位警察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商场大亨。他为了赚钱,开始暗中替这位大亨造市,散布虚假的利好消息,然后从中获取巨额的佣金。”
顾眉生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陈越脸上的表情。
极细微的变化,他只是腮帮处显得有些线条僵硬。
顾眉生望着他,心想,这也是个不轻易动声色的角色。
陈越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孩,明白了。他轻握着咖啡杯,“多谢您替我回顾了一遍我认识顾先生的过去。您既然知道这些故事,就该更加明白,顾先生于我而言,不仅仅是老板那样简单。”
顾眉生从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张单子,放到陈越面前,“这是你妻子这四天来从鸿云集团的公司账户上刷去的钱款总数。”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苏棠,问,“陈太太签名的存单都在吧?”
苏棠颔首,“当然。”
顾眉生浅笑看着他,“挪用公款。陈先生,您猜一猜,凭您跟我爸爸的交情,他会不会姑息呢?”
陈越望着那张单子上数字后面的5个零,钱款虽然不多,却已经足够令他锒铛入狱了。
他眯眼望着顾眉生,“你陷害我。”
顾眉生这样回他,“多年前,我父亲的手法,你觉得是提携。怎么多年之后,我用了相同的方法拉拢你,您就觉得是陷害了呢?”
这还叫拉拢?有她这么拉拢人的吗?
陈越觉得眼前这位顾家千金不仅是好手段,且还有着一副好口才。他沉默许久,开口,“您希望我做什么,您说。”
“在新一轮的股东大会上,帮顾子墨拉票,令他顺利进入鸿云集团。”
陈越太意外了,他望着顾眉生,“这……”为什么?
顾眉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皇廷酒店时,她对陈越说,“对了。陈先生,以后我父亲再让你派人盯着我妈妈的时候,您该怎么做呢?”
陈越从善如流,答,“及时通知您。”
他望着顾眉生与苏棠离开的方向,确定他们真正离开之后,才从西装裤口袋里取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电话,“顾先生?”
“你都照她的意思去做。”那一头,顾鸿华说,“挂了吧。”
顾鸿华挂断电话,站在病房里,望着脸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白色纱布的顾希颜,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阵浓重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