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从文撩起袍子后襟,坐了上座之上,不等人吩咐,便有手脚勤快的小丫头端了茶来。
满屋子人都看着秦从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秦从文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盯着地上跪着的人问道:“我在外面听了半天了,三小姐说你为别人办事,到底是为谁。”
秀梅没想到秦从文竟会这样无情的问这个!她以为,自己这般柔弱,这么楚楚可人的看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即便不会为她说话,至少也该相信她。男人不都是喜欢女人柔弱可怜的吗?她以为老爷也必定如此,可事实怎么会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哑巴了?没听见老爷问话吗?”李妈妈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老爷和夫人此时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二人不愧是夫妻,脸上不悦的神情竟然那么像。
李妈妈只想到两人是夫妻,所以相像也是应该的。她却没有想过,其实两人是表兄妹啊,血缘关系摆在那儿,相像些也正常。
“奴婢,奴婢不明白。”秀梅楚楚可怜的低下了头。“三小姐,奴婢并没有得罪您啊!您为何这样冤枉奴婢?”
“冤枉?”秦黛心抬头问道:“父亲可还曾记得,当日为了姨娘呕吐不止,不思饮食的事情,女儿曾经特意去书房跟您提及过有人要害姨娘的事儿?”
秦从文对这件事儿还算印象深刻,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事儿此时再被提出来,他难免觉得有些讪讪然。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当时可不就是这丫头,带着配了药草的香囊去给姨娘送饭。身上一股好闻的桂花味儿。”秦黛心扭头看了秀梅一眼,“那东西本也无害,可是两者掺放在一起,最易致人饮食无味,呕吐不止。我说得可对?当初我发现了这件事,本想料理了你。怎奈父亲觉得蹊跷,说是放长线钓大鱼,我不想打草惊蛇,借了贾府赏梅的名头打了你一顿出气,便和姨娘商量,不再让你近身侍候,等着你养好了伤,再引出你身后的那只魍魉小鬼!你刚好,就迫不及待的下毒暗害姨娘,如今她成了那要死不活的模样,你还真是好手段,说,你是如何行事的?我们明明防备了你,不让你靠近,你是如何给姨娘下的毒?”秦黛心换了一副修罗的模样,她脸上表情凶狠又带着一点狰狞!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把一旁的几人看得就是一愣。
秀梅早就被吓软了脚,她瘫在地止,仿佛当初自己被三小姐暴打的画面又重演了,她不住的摇头,“没……没有。”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子的,虽然前面的事儿是真的,可后来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啊!
秀梅有口难言,欲辩解却无从说起,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可疑,她的这些反应看在众人眼里,那便是坐实了罪名的,就算此时她生了八张嘴,恐怕也无从辩解,也无人会相信她的话。
“那人到底是谁。”秦从文怒骂道:“你这个贱人,身为奴婢就不好好侍候主子,苏姨娘为人和善,待下人又不苛刻,你为何要加害于她!”只要一想到那个两还没有出世便夭折的孩子,他的心便像刀割一样的痛,孩子啊,他们秦家的香火啊!
方婉茹很不赞同秦从文的话,姨娘算什么主子?不过她也只是心里不悦,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外人看来,无论苏姨娘多么的受宠,她在家里的地位及在秦从文这个男主人的心中的位置,永远也比不上自己,为什么,难道秦从文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几位侍妾里,他待那个贱人最好!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自己是正妻,苏氏是妾,妾永远别想比妻大;第二,苏氏没有儿子。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了。想到这里方婉茹的心里又好受了一些,脸上紧绷的五官也瞬间柔和了不少!
“父亲。”秦黛心上前一步道:“父亲,这奴婢不愿意说,咱们却不能马虎行事,一来事关幕后指使的真正身份,总不能她说是何人就是何人吧,得有证据;二来也关乎于人命,咱们得拿到确实的证据,才能治她的罪,免得人家说咱们秦家草菅人命。”
秦从文眉头一皱,一个奴婢,贱命一条,用得着这么费事吗?拉出去打她五十板子,就不信她不招出那个幕后指使的人来。
秦黛心一笑,看了看方婉茹:“母亲,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女儿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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