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竟然还不承认,脸皮够厚,真是人才啊!
秦黛心想,方氏如此有恃无恐的否认,想必是因为时过境迁,当年知道这事儿的人,恐怕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事实也正因为如此。
当年做这件事的人,方氏都已经料理干净了,因为她要隐瞒秦从文不是自己亲生的事实,所以知晓这件事的婆子丫头们,不是“意外”死了,就是犯了重罪把人送进了牢里,鲜少有一两个下场好的,也只是被远远的卖了,今生再无回台州的可能。
方氏知道金氏找不到证人,因此十分得意。
金氏也笑,“先不说这个,你既是认了儿子不是你生的,如今也该还回来。”
方氏听了这话,更加笃定金氏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当年做下的那些事儿,她心里暗自高兴,有一种事隔多年我也能打败你的豪气,索性就认了,道:“那又怎么样,他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养了他这么多年,我是正妻,他被养在我的名下,叫我一声母亲,得秦家家财,那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如果他跟着你,你能给她什么?”
虽然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秦从文并不是方氏亲生的,可如今听方氏自己亲口说出来,还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秦从文心里又苦又涩,又冰又热,委屈,愤怒,还有被人欺骗,玩弄于股掌间的羞辱都齐齐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娘不是方氏,而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妇,为什么这老妇要回来,拆穿了他不想面对的一切……
“为什么……”秦从文情绪失控,当场掩面痛哭起来。
方婉茹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所受的影响毕竟要小一些。自己嫁的还是那个人,方氏虽然不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婆婆,但还是自己的亲姑母,除了坐在门口的金氏,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方婉茹强打起精神,“老爷,您先别急,不如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她的意思是让秦从文稳定一下情绪。
金氏道:“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不能走,再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也与她有关。”
秦从文一愣,还有事儿?
金氏道:“我刚才说了,方氏谋害我的事儿先搁下。我要说的是另一件,就是苏氏二十年前产子的事儿。”
方婉茹心里一哆嗦,直接道:“子虚乌有的事儿也敢拿到明面上来讲,谁能证明她当年生过孩子?当年她走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怀孕,她不可能会生下孩子。就是有,那也不是老爷的种,这事儿还有什么好说的?根本没有人能证明苏氏生了孩子。”
金氏冷哼一声,“我能证明。”
什么,她能证明?众人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金氏看向苏氏。问道:“孩子,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苏氏抬眼向金氏望去,一脸的困惑。
金氏站起身来。把本就微微驼着的腰更向下低了一些,几乎成了九十度,她双手放在背后,开始用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走路。
“啊!”苏氏惊呼一声,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你是庄子上的那个驼子。”
那个又老又丑,驼背的人。
二十年前在庄子上救了自己一回的那个人。
竟然是她。
苏氏喜极而泣。救自己的人竟是她,呃,她的亲婆婆。
金氏含笑点点头,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坐到椅子上去了,“当年我被人救了,用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虽然身体有很多的毛病,可至少是活过来了,我不甘心这样被人陷害,于是打算回来复仇,至少,我该抱走我的儿子才是。可是我没有机会进府,又得知老爷死了,我不怕露面,怕别人认出我来,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我去了那个偏僻的庄子上,装成一个半废的人,成了看着那老旧宅子的看门人,我日日想着如何复仇,哪成想这一待,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苏氏去庄子上养病,金氏一打听才知道她竟是秦从文的妾室,得知苏氏到这儿来的经过种种,金氏既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她的儿子还活着,并且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生气的是方婉茹竟然跟方氏一样,半点不容人。金氏乐得苏氏平安生下孩子,这样一来她也有机会见见自己的亲孙,所以她日夜陪在苏氏身边,却又装成不在意她们的样子,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苏氏生下孩子的那一天,金氏连哭带笑的疯了一整天,哪知道孩子还没来的及洗三,方婉茹的人就找上来了。
英儿刚抱走铁未阳,李妈妈就带着人来了。
金氏没去开门,先是去后院赶走了那只奶山羊,随后又把苏氏屋里小孩子的物件卷起来扔到了猪圈里,说来也巧,那猪圈里有只母猪刚刚生了小猪崽,七只猪崽只活了五个,还有两个死的没来得及处理,金氏灵机一动,把其中一只瘦小的死猪崽放进热水里滚了一遍,又找个僻静地方埋了,这才去开门。
李妈妈带着人冲进庄子里,从里到外的搜了一遍,没看着孩子,也没看着秦凤歌身边小丫头说的山羊,只是苏氏待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头上戴着抹额,确实像在做月子。
还没等奶娘和苏氏说什么,装成驼子的金氏便抢先说,“她生了个死胎,孩子长得又丑又怪,浑身是毛,是个不祥的,身上还带着尾巴呢,幸亏是死了,要是活着的,不得把我这一把老骨头给吓死?”
大家都呆了,有这样的事儿?当时那几个婆子就十分紧张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