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顾雪萝已经狠狠推了银蛾一把,一面啐道;“死丫头,瞎说什么呢!”
银蛾立刻害怕似的捂住嘴,可笑意还是还是从眼缝里露出来。
即到了铺子下了车,顾雪萝拉着银蛾,看见有几个妇人在门口说笑。还有几个女子手中端着白瓷胭脂盒,走在街上。银蛾悄声道;“小姐,看来咱们这铺子生意不错啊!”
顾雪萝赞许地点了点头。两人往门口走去。
这时,一个穿着棕色衣裙的女子探出头来。一看了两人,立刻笑了起来。这是顾雪萝前几日从城里出名的胭脂铺里挖过来的人才,名叫琼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丈夫被征兵去了战场,只剩下她自己,还带着一个儿子。
顾雪萝最喜欢做事麻利整齐的人,琼娘恰恰全了这些特点,而且人也机灵,银钱上的事情也可以照顾。顾雪萝调查了她的底细之后,便放心的把铺子交给了她。
琼娘看看两人,又对街上的两三个人道;“各位夫人小姐,我家今日的口脂卖完了,如果还想要,五日之后再趁早来吧!”
那几个女子叹了几口气,过了半天,才不大情愿地离开了。
顾雪萝笑了笑,与银蛾走进了铺子,琼娘关上了门,转身去内室倒了一杯茶出来,端给了顾雪萝,一面道;“夫人,今日铺子里存的口脂都卖光了,一共是十两银子的流水。”
“都卖光了吗?”银蛾惊讶的问道。
琼娘点了点头。顾雪萝喝了一口茶,招呼她坐下来。
银蛾笑道;“小姐,没想到我们用浅红玫瑰花弄得口脂,卖的却格外好呢!”
顾雪萝笑道;“琼娘,净赚是多少?”
琼娘道;“夫人,咱家的东西材料用的好,所以赚的也少一些,大概只剩下三两银子。”
“东西用料却是敷衍不得,一概都要最好的。”顾雪萝放下茶杯,站起身,又四处看看铺子。台案桌椅都是水曲柳木,看上去不华贵,倒也整洁。
架子分了五六层,每种口脂都标了名字。店的另一边摆着一幅圆桌,四周放着三四把圈椅。上面的瓶中插着时鲜香花。往另一侧看去,珠帘内,隐隐约约看着铜质香炉,墙上挂着顾雪萝前日吩咐挂上的仕女献瓶图。
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布置的倒很是雅致。”
琼娘上前道;“夫人,扬州的蚕丝要明天才到,早晨摘了带晨露的玫瑰,下午才能做。咱们要不要这次索性多做一点?”
顾雪萝道;“我今日来,就是要跟你说这话。除了咱们平时要用的月季玫瑰,再摘些蔷薇和石竹。对了,下次你告诉老张,让他再去想办法弄点蜂蜡来。”
琼娘有些惊讶;“蔷薇,石竹,平时要的很少啊!”
顾雪萝道;“我前日翻阅古人典籍,蔷薇石竹和月季,虽然入口脂材料少,但也不是没有。夏日胭脂膏子容易化,我们先拿蜂蜡回来弄着,等入了秋,再做膏子。”
琼娘沉思片刻,道;“夫人心思十分细巧,奴婢素来只是爱在这些法子上做功夫,在这方面就不如您多了。”
顾雪萝低头笑道;“你说哪里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了你,我就算是像是一月一年,也做不出这个呀!”
琼娘摸了摸头上的檀木簪子,渐渐笑了起来。
顾雪萝在胭脂铺里看料子和方子,只待到黄昏时分,才出门回家。马车上,顾雪萝有些疲惫地扶着额角,笔名养神。银蛾在旁边道;“小姐,其实您何必担这份辛苦,老爷府上和大人府上,无论如何也不缺这点银子使的!”
顾雪萝低声道;“就算有金山银海摆在那,一味花销,早晚也得坐吃山空。不懂得开源节流,再过些年,也要赔。”
银蛾顿了片刻,缓声说道;“从前倒从未听过小姐您说这话。”
顾雪萝睁开眼睛,微笑着看她;“你还说这个呢,前儿母亲送信来,说......”
一语未了,马车却忽然往前耸了一下,立刻停住了。顾雪萝皱着眉头,却听见了马车外青萤的声音;“小姐!小姐!夫人病倒了!”
顾雪萝一愣,继而猛地掀开软帘。
青萤跪在街上,跑的满脸通红,眼睛里还带着泪水。她就着跪着的姿势,往前凑了几步,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小姐,小姐,求求你,快回去看看夫人吧!”
顾雪萝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车,一把扯起青萤,问道;“什么?母亲中毒了?”
青萤缓缓点了点头。顾雪萝喘了几口气,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忽然伸手推了青萤一把,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大;“我叫你好好看着母亲!你是怎么看的!”
她似乎也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动作,过了片刻,又无措地垂下手,银蛾立刻上前,把青萤拉住了。顾雪萝回过神来,道:“我母亲怎么样?”
青萤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一面断续地说道;“夫人已经从昨天晚上昏迷到现在了,一直没醒过来。奴婢是偷着跑出来,给您传信来的。”
来不及多想,顾雪萝立刻拽着青萤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顾中书府上去。
不知何时,顾雪萝额头上已经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