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不遮掩了,当即面露微愠,不悦道:“你这是怎么都不肯请她们了?”
“我自然是不能请的。”元槿大大方方说出了看上去最为合适的一个理由,“我如今将灵犀接到了雨轩阁里,还让她来帮忙照顾定北王。若是被沈家人知道我做了这些事情,岂不是要心生怨怼?旁的不说,在王爷痊愈之前,我是不打算改变这个决定的。”
定北王妃一向喜欢独宠,让定北王爷心里身边都只她一个。
灵犀的存在,一直是定北王妃心里的一根刺。这事儿,许多人都知道,更遑论沈家人?
元槿这般的说辞,好似是没什么。
不过徐太后想到沈千兰……
她斟酌着说道:“其实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徐太后的话慢吞吞刚刚说完,还未来得及表述自己所指的“余地”是什么,元槿已经深叹一口气,说道:“即便还有转圜余地,但世上最怕的便是变数。我还是更喜欢求个稳妥。”
她将话说的这样死,半点余地都不留,徐太后也是没辙。和她又随口讲了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元槿回去后,径直往自己的永安宫行去。走到了半途,就被雨轩阁的银玉给半路拦了下来。
银玉是和银香一起被拨去灵犀身边伺候的小宫女。和性子柔和的银香不同,银玉是个心直口快的。
看到元槿的车辇停了下来,她也不多绕圈子,先是为自己的鲁莽告了声罪,行礼问安后,就欣喜的说道:“娘娘,灵犀醒来了!”
灵犀在定北王府,因为定北王妃的压制,连个姨娘的称号都没得上。因此宫人们唤她的时候,也只得用“灵犀”二字。任何有些尊敬的称谓,放在一个没有得到正式认可的姨娘身上,都不太妥当。
这事儿元槿先前也是想到了,只是刚巧定北王病着,她不好问。如今听闻灵犀醒了,她就决定先去看看灵犀,而后到定北王那里去一趟,问个准话出来。
灵犀这时候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许是因为休息的时间足够,而且睡得也沉,这回再去看她,倒是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隐隐的还能透出一点绯色来。只不过不知是因了身子康健一些,还是因着发窘的缘故。
看到元槿进屋,灵犀很是有些局促的拽了拽自己衣裳的下摆。十分认真且恭敬的行了个礼。元槿让人给她看了座,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只坐了椅子边。
元槿细细问了下她的身子状况,知道她好多了后,就唤来了银香,问起之前太医看诊的结果。
银香就仔细的一一回答了。
当听银香说,太医讲了那些伤势应当是来自于人为后,灵犀的身体骤然一僵,瞬间绷紧。低垂着的眼睫不住颤着,双手紧紧揪着膝盖上的衣裳,指节都泛了白。
元槿只当自己没有看到。
她仔细问了银香,得知灵犀现在身子无碍,跑跑跳跳都不妨事之后,就吩咐秋实去牵多多,而后与灵犀说道:“若是无事的话,你与我去一趟玄和宫吧。”
玄和宫是蔺时谦的住所。
灵犀听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惊慌,噗通跪了下去,身子晃了晃,说道:“娘娘,奴婢的事情,奴婢心里有数。这事儿,不用告诉王爷。”
元槿其实本意是想叫了她一同去玄和宫,而后说起让多多帮助蔺时谦的事情。
却没料到灵犀想岔了,以为她现在过去是想为她辩明身上伤势的问题。
不过,既是说起这个来,元槿便决定顺势讲一讲这个。
“当真不用告诉?”元槿语气平淡的说道:“如果他知道了,好歹还能护你一护。若你早些与他讲,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田地。”
“不用告诉王爷。”灵犀缓缓摇了摇头,“王爷知晓后又能怎样?府里都是王妃在管着。”
说罢,她摇了摇头,苦笑道:“奴婢多谢娘娘的好意。可是,娘娘只不过能够帮助奴婢一时而已。过后、过后还得听着王妃的不是?”
元槿这个时候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怒其不争。
灵犀的优点是柔顺,可是这也成了一种缺点。
柔顺过了头,就有些懦弱了。
元槿也是有些恼了。旁的不说,定北王的那几个孩子,落的着实让人心疼。毕竟是几个鲜活的小生命。可由于灵犀的不争不抢,结果让定北王妃一次次得逞。偏偏灵犀还不愿在定北王面前说起来。
这毕竟是旁人的家事。
看着灵犀的状态,元槿知道,自己当真是多管闲事了。再多说下去,也是无益。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提此事。只叮嘱了银香几句,将太医看诊后的药方子以及写下的病症记录收好,这便带了灵犀,一同往玄和宫行去。
到了玄和宫的时候,秋实带着多多已经等在了那里。
多多懒懒的趴在了地上,看到元槿过来,登时兴奋起来。它直起脚站起身,绕着元槿嗷呜嗷呜的叫。
元槿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又牵着它走了一会儿,多多这才满足了些,缓缓坐在了一旁,闭眼小憩。
多多是个性子和顺的,也素来喜欢与脾性温和的人相处。
之前元槿与秋实就是如此,多多也爱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