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要让他有权有钱?”
刘语生苦笑:“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人设,读者们喜欢。”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吕纬甫,他总是忍不住袒露自我:“如果只写一个普通的残疾人的故事,读者会觉得没意思的,有反差才有意思,就像残疾人在社会上通常属于弱者,但我让他有权利有地位;就像我之前写过一个天才女主,偏偏情商很低……反差越大越刺激。还有就是,其实我,我不相信我的能力,如果我让那个男主一无所有,那他还值得被爱吗?他还能被女主爱到那个程度吗?我怕我写不出一无所有还值得被爱的人物,所以我只能让他光鲜亮丽一点……”
听着这些话,赵辛的呼吸一下子收紧了:“如果权力和地位是外在的设定,那才华呢?才华是不是?思想是不是?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不会质疑自己爱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才华?尤其是……尤其是,万一,这个人只是个有才华的残疾人呢?”
他的心跳砰砰作响,原来对那个人物,刘语生有着这么多怀疑和自我怀疑——那刘语生也会这样怀疑自己吗?如果他知道他喜欢过的唐纳森,不过是一个只能坐在房间里写的残疾人,他还会喜欢他吗?
唐纳森不能跑,不能跳,冬天要小心翼翼地御寒,夏天要小心翼翼地除潮,如果他有一个爱人,他甚至不能在春花烂漫的时候,陪他尽情散步。
他已经有一种沮丧的预感,十八.九岁的刘语生所喜欢的,也许只是一个幻影:那是个正常的唐纳森,他健康、自信、才华横溢。
却没想到刘语生笑了一下,语气变得轻松:“如果是我的话,这个问题不存在。”
“为什么?”
“如果我爱一个人,不会只爱他的某个侧面,我爱的是一个完整的人啊。”
“如果这个人比你想象中糟糕很多呢?”
“没关系,”刘语生说,“因为我爱他,所以在我眼里,他不会很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