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语生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法做任何解释。
“现在这个剧情只能继续往下写,看看其他作者能不能挽救一下。我是想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刘语生愣愣地说:“好,我会的。”
方文“嗯”一声,无奈道:“比赛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混乱多了……我只负责文字内容,只能提醒你到这儿。”
“好……谢谢您。”
回到病房,等母亲喝完粥,又洗了饭盒,刘语生才总算能打开蔚蓝app,他直接点进自己的更新内容,最后一句话里——死的真的是r。
虽然他已经做了准备,但看见评论区里的留言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升起一阵巨大的恐慌。
一眼看去,全是骂他的。
客气一点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写死女主角r,为什么偏偏要写死这个十度千千所着重刻画的人物;不客气的,就直接粗口开骂——罐头带鱼今天司马了吗?罐头带鱼怎么还没暴毙?罐头带鱼这死.爹货什么时候滚出比赛?叹为观止,第一次见这么下作的玩意儿!自己写不好就把别人写得好的毁掉,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他攥着手机的手在发颤,“死.爹货”三个字像大头针扎进他瞳孔里,骂这句话的人也许不会知道,他父亲确实在他很小的时就死了。
在他的构思里,死的确实是老n。可这几天他实在太累:在医院要不停地照顾母亲,为她翻身、捏腿、擦脸、倒尿、量体温、喊护士换药……而和赵辛的那通电话,又着实令他筋疲力竭。他不敢保证自己没有笔误,因为他知道这章更新写完之后他只草草检查一遍,便急着赶去医院了。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方文的意思他明白,内容是改不了了,显然,解释也没有意义。
没人会相信他。即便是告知他这件事的方文也只是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不是“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无条件相信他,哪怕是他母亲——这个道理在当初退学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记得当时母亲赶到学校后,他曾哀哀地向母亲解释,我写的不是违法的东西,也不是不好的东西,妈,我写的只是……没用,母亲还是给他干脆的一巴掌。
“刘语生,”母亲嘶哑道,“你不想来医院,就喊你王叔过来。”
“妈,我没不想来,”刘语生连忙收起手机,“刚才编辑找我有点事……好了,现在没事了。我给你捏捏腿,啊?”
直到晚上十一点过,母亲终于输完液,沉沉睡去。刘语生掏出手机,大拇指在e键上放了很久,终究没有摁下去。
他不敢看。
一次又一次,是从十度千千的粉丝说他抄袭开始的吗?不,是从四年前他续写的被寄到学校开始的。一次又一次,在密密麻麻的指责和谩骂中,他毫无还手之力。这一次呢,这一次他是什么?是毁掉别人心血的无耻之徒,其实这事他也早就做过了对不对?如唐纳森所言他续写《楼上的人》就是毁掉《楼上的人》。
刘语生真希望有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自此不见天日。
但无论如何,这煎熬的一夜还是缓缓流走,天亮了。
早上六点多,刘语生在硬邦邦的折叠床上睡着了,他睡得极不安稳,在颠倒的梦境里他竟然回到了那所学校,同年级的学生都传遍了,3班的刘语生写的,喏你看,好恶心啊……我的天他怎么写这种东西?哈哈他是变态吗?男班长找到他,温和有礼地说,你能不能搬出去住?我们觉得你这样不适合住集体宿舍……还是这些同学的声音,他们说,你怎么能把r写死,你要不要脸啊怎么能这么下作,千千笔下的r那么好她又独立又坚强又美得惊艳你怎么能把她写死……
刘语生猛地睁开眼,他的手正紧紧压在胸口。
王叔已经到了,见刘语生醒来,笑呵呵地说:“语生快回家好好睡会儿吧!看你这几天,都瘦啦!”
刘语生恍惚起身:“王叔……现在几点了?”
“九点五分,”王叔笑道,“你睡得可真香,护士来好几趟都没把你吵醒。”
“……嗯,是吗,”刘语生搓搓脸,疲倦地笑,“还真不知道护士来过。”
刘语生洗了把脸,慢腾腾地走出病房。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他擦肩而过,这会儿正是查房的时候。走出医院,到公交车站,也还能看见手里提着印有“甘城第二医院”字样的塑料袋的病人,或是病人家属。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而这当然只是他一厢情愿。
事实上,从昨晚开始,十度千千的粉丝便在罐头带鱼的专栏里开始了又一次的疯狂刷负,同时,#罐头带鱼下作#的话题被买上微博热搜。甚至有一位不大知名的言情作者跳出来说:作为一位作者,我实在无法接受罐头带鱼这样的人继续写作,他的存在是对“作者”二字的侮辱,在此我以我的名义提出——罐头带鱼不配写文!此微博一出,便被十度千千的粉丝疯狂转发,他们众口一词地说:罐头带鱼不配写文!
这一切刘语生尚未看到,但早上一进公司,徐以寒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了。
“徐总,这实在有点过分了吧?”张莉紧张道,“他们这是……这是要把罐头带鱼逼出网文圈啊?至于吗?”
徐以寒本来是没当回事的,但他忽然想起杨立秋竟然就是十度千千……杨立秋约他晚上喝咖啡,大概就为这件事?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