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可怕了。
恐怕连章皇后都未必清楚对方在做什么。
是的,岳怀媛夫妻俩现在唯一能排除的,反而是章皇后了,看对方在中秋宴上的跳脚表现就知道,定然先前是不知道敬太妃之死的,也就更无所谓做出什么故意让卢夫人入都的事情来。
傅霜如笑了笑,摸了摸岳怀媛的头发,胸有成竹道。
“任他再是能躲,只要有动作,总会有破绽。”
“而为夫有种感觉,只要能揪出那个人,我们目前的很多疑问都能明了。”
而且若是猜测属实,对方留出来的破绽也已经足够多了,想到在太子妃白氏身边的布置,傅霜如慢慢笑了。
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内鬼可是有点多……不过这次若是能一网打尽一个一个地全揪出来,那定然也是个不小的收获。
十月中旬,大军开拔,韩少功老将军总领十万男儿,远赴西北战场,其嫡长曾孙韩浩、燕平王世子裴景晖、定西侯等小大将军在其麾下随之征战。
另一头,八皇子大婚一月后即加封容王,与平远侯之孙王重久一道,携五万兵将远赴东北,并将于辽东与二殿下会合,共筑东北防线,以防契丹人有犯边之意。
而在大军开拔的十日后,在傅霜如对冀北军务的处理从焦头烂额到游刃有余的过渡里,某个稀松平常的夜晚,突然一道密旨骤然降临傅府,将傅霜如连夜带到了宫中。
而与宫中被扣押了一整晚却没见上任何人一面的傅霜如一样,虽然二人内心里都早有筹谋,岳怀媛在傅府里还是眼睁睁地一动不动盯着东边的天空,直到那里出现了鱼肚白。
然后均是整夜未闭眼的夫妇二人,一个正襟危坐仪态端庄地坐在偏殿里慢慢数着庄平帝宣见的时辰,这位往日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一朝落魄,也别说什么被囚着的地方不是暖阁了,那偏殿里可是连个炭盆也没有,这寒冬腊月天的,傅霜如只好庆幸被叫来的只有自己。
而岳怀媛则是马不停蹄地洗漱后递帖子入宫,只等崔淑妃清晨一起,宣了她过去。
而这一晚,不止傅家夫妻二人,有不少人都彻夜难眠,惊惧不安。
亦有不少人惊怒异常,或是暗生心喜。
——太子妃被爆有孕,诊出的孩子却不足三个月。
但太子殿下南下,可是有近小半年了。
太子妃肚子里的这个孽胎是谁的种,几乎是所有知情人都在自己心里思考的一个问题。
可是答案,或许连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楚。
而且与此同时,不少人都在心里忍不住发散到:若是太子妃行为不检点,那么长孙殿下,又是……哪里说得的清楚呢?
反正太子殿下是太家心知肚明的先天精气不足,几任太医都有隐晦地提起过,东宫这几年也确实膝下凄凉,可为什么偏偏就太子妃能生了个儿子呢?
她生的那个儿子,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么?
有多少恶意的揣测和流言已经在这座黑漆漆的宫殿里疯狂地蔓延生长,只待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彻底吞噬一群人的荣华富贵梦。
☆、出事
岳怀媛递牌子入了宫, 只在崔淑妃那里坐了坐, 就去求见了皇长孙殿下。
昨夜章皇后突然发难, 说是得东宫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婢揽情密报,知太子妃竟然在太子外出之时与外男做出丑事, 甚至留下孽种, 兹事体大, 章皇后第一时间便带人控制住了东宫,囚禁了太子妃, 并请来庄平帝, 一同等待太医院的诊脉结果。
当太医院的张院使战战兢兢地跪下擦着额头冷汗报出结果时, 整个东宫一片死寂, 无人敢直视庄平帝暴怒的脸色。
庄平帝还犹自不死心,沉着脸又换了三个太医来诊。
当第五个太医又一次双腿发软两眼发直地跪下请罪时, 庄平帝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怒, 噼里啪啦将周围的瓷器摆件砸了一遍。
裴时观跪在外间,连头也不敢抬。
他毕竟也才五岁, 而身为皇室血脉,生母若是不贞不洁,带给他的打击几乎是灭顶的。
裴时观满心惊惧,额上冷汗直冒, 却是无可奈何。
不说旁人, 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迷茫自己的身份。
章皇后暗自冷笑,冷眼旁观庄平帝发神经,不无讽刺地想, 这倒是你的好儿子了,可惜他的儿子却不一定是你的好孙子了。
你千方百计地撵走容儿给东宫那两位铺路时,可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里面被你疼宠的一个,霎时就变成了孽种。
庄平帝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也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总是明白发脾气不能解决问题的道理。
尤其是这种阴私事端,一个处理不好,可能连冕宁都给毁得一干二净。
太子妃怕是留不得了,但这事也得是合该让人烂在肚子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