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平宁推门而出,顾双成又有点怂了。她自然是欢喜待在夜平宁身边的,这几日的甜蜜,她不是感觉不到夜平宁对她的宠溺,恼的是夜平宁对孩子之事并不欣喜,甚至还排斥,往深处想,就是怀疑孩子的出身,再深一层,就是介意她在夜仁和身边的这一年。想到这,顾双成一狠心,也不挽留,拿起绣花绷又开始给女儿做小袜子。
夜平宁出了门,却不知该往何处而去。他们现在住的小院是永业银号江州分号的后院,并不大,单进的院子里只有一间正房和四间耳房。他和顾双成住了正房,四间耳房里,银号看店伙计住了一间,玉烟和秋霜住了一间,剩下的两间住着他的属下和玉烟的属下。这个小院是银号的金库所在地,院外守卫分外森严,顾双成秘密回国,目前不知道澜照会如何与大成交涉,所以她回国的事并没有公开,住在这里安全些。
看了看其他四个屋子都已经熄了灯,就算不熄灯,他也不好意思去和属下挤,让他们看笑话。看了下院墙,虽然比普通院墙高,外围还有守卫,但出去不是难题。脚一点想走,看着正房亮着的灯火,心中又有些不舍。自己一个人,出去住客栈,竟然觉得孤寂。流落大成,本就是背井离乡,离了这几个认识的人,更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无根的浮萍,与这世界没有一点联系。顾双成住在他的府里乃至皇宫里,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所以格外想回大成,不惜逃了出来。
想到这,夜平宁提气腾空,落在园中的槐树上,捡了个面向正房的树枝丫一坐,背靠树干养起神来。
顾双成在屋内,拿着绣花绷秀了两下,双耳却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心不在焉。只要他给她认个错,哄一哄她,便原谅他吧。顾双成只听到一阵衣炔翻飞的声音,接下来便万籁俱静,想来夜平宁出去住客栈了。看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顾双成心中酸酸的,袜子也不想做了,吹了灯上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一会想着夜平宁会不会没带钱,他一直当王爷皇帝,身边总有人服侍,从来不带钱,就算如今流落大成身边也跟着石来等人,搞不好真的没带钱。这么一想就想叫人去寻他,又担心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被她撵出去了。一会又想他应该会早点回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吧,反正她也没上门,这样想着,身子往里挪了挪,把夜平宁的位置让出来,万一他找不到住处半夜回来了呢。这样思前想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夜平宁耳力非凡,自然听到她辗转反侧,心中微微释怀,闭着眼,听着四面传来的呼吸声、虫鸣声、风声,也渐渐失去意识,就这么靠在树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微亮,听到两面耳房里传来的声音,夜平宁便醒了,飘然下了树,只觉手脚酸麻,差点跌倒,私下一看,还好还没有人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夜平宁本来想进屋,但是只觉脚下轻飘飘的,身上又冷又热,竟然浑身没劲儿,只得往树下的石桌上一坐,以手肘支着头,这才舒服了一些。
石来先出来了,看到院内有一人吓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家主子,更加惊讶,这位爷最近陪着屋里那位主,哪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走近打招呼,呼了一声:“爷,今日这么早?”
夜平宁身上难受,只微微点了点头。石来却看见夜平宁脸色发红,闭着眼蹙着眉,似乎不太舒服,上前碰了一下夜平宁的手,发现烫的吓人,赶紧差人去请大夫。吩咐完了上前去扶夜平宁,道:“爷,你生病了,赶紧回屋歇着吧,虽然入了春,春寒可不含糊。”
夜平宁此刻已烧的有些迷糊,身上又酸,只想躺下,站起身来想自己走,脚下却一软,石来赶紧扶了,心中纳闷:“爷身体向来好,带兵打仗风餐露宿的,照样生龙活虎,如今这样虚弱,莫不是被屋里那位主给掏空了?”石来虽然不服侍夜平宁的起居,但这两位主子那**的架势,这院子里谁人不知。那日一见面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他骑马跟在马车后面,听得他面红耳赤,车子到了别院门口,足足停一个时辰,两位主才下来了。有时白天在院子里看书晒太阳的人,突然就回屋关门了,半日这位爷才出来,屋里那位主直接睡到晚膳时候。就算去外面,大庭广众的,那眼神里的火花让人不敢直视,更别提这两位主一言不合就吃嘴,他回避都来不及,看主子那眼神,简直恨不得立即找一家客栈将人就地□□。他早该劝主子节制的,要是让宇文老头知道主子病了,一定会说他没有尽到臣子的责任。唉,他还不是看主子都旷了一年了,这几日补补功课也是应该的。一会一定要去买些虎鞭来给主子补补。
到了正房门口,石来这才想起来屋里那位还睡着呢,他不便进去。好在玉烟也起来了,看到石来扶着夜平宁,赶紧过来一看,便知道夜平宁病了。接过手来扶着夜平宁,灼热的感觉隔着布料穿了过来,玉烟竟然觉得脸有点热。夜平宁感觉到一阵不熟悉的气息靠了过来,睁眼一看是玉烟,便伸手推开门,自己跌跌撞撞进了屋,玉烟赶紧追进去扶。夜平宁却不让玉烟碰,把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走了几步绕过屏风,倒在床上,摸索着脱了靴子,往被窝里一钻,顺手把旁边的人捞到怀里。
玉烟一看没自己啥事了,便转身轻轻合上门,问石来是否请了大夫。得到答复便自去安排事务了。
顾双成心里担心夜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