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大树,没有说话。
“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孙稼把一张纸条递到沈长安面前,“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他回到了这个地方,向你们问起了我,请你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他,上面是我的网络联系账号,就算手机号换了,这些账号也不会换的。”
“好。”沈长安当着孙稼的面,小心地把纸条放进钱包防水层,“你放心,如果他哪一天回来了,我就把这个交给他。”
“如果他已经忘了,就不要给他了。”孙稼的笑容很干净,“我很感谢童年有他的陪伴,但是人都会成长的,童年的美好并不能成为永恒,我不想拿着当年的友谊,来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我明白了。”沈长安懂了孙稼话里的意思,对他笑了笑,“那么,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孙稼放下行李箱,走到大树下,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小时候我跟那个小伙伴经常在这棵树下玩,他还教了我怎么爬树。”
拍了几下树干,他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棵树没什么大问题,等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泛黄的树叶轻轻落下,有一片落在了孙稼的掌心。
孙稼把这片树叶拿在掌心,轻笑出声:“再见。”
轻风吹动树叶,发出了唰唰的声响。
“会好的。”沈长安看着树下的孙稼,忽然开了口。
“什么?”孙稼回头看他。
“我的意思是说,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这棵树一定恢复了。”沈长安笑,“既然它能活过第一个百年,自然就能活过第二个百年。”
“是啊。”孙稼把树叶顺手放进裤袋里,拉起行李箱,朝沈长安再次说了一次再见,大步朝大门外走去。
沈长安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一对老夫妻亲热地拉住他的手,然后一家三口缓缓消失在街角。
“唉。”陈盼盼叹了口气,“他们一家去外地也好,咱们这种小地方,有点什么事就能传遍全城,孙稼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就算神智已经清醒,也要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过一辈子,不如换个城市重新生活。”
“都在下面看热闹呢?”杜仲海趴在二楼阳台上,“你们几个人围在树下,树本来还没死的,都要被你们看得吓死了。”
“杜主任,我们又不啃树皮,吓不死它的。”陈盼盼笑嘻嘻地调侃道,“这个锅,我们可不背。”
“锅总是要有人背的。”杜仲海招了招手,“都上来,我有事要通知你们。”
三人一溜小跑上了楼,见其他人都在会议室里,赶紧乖乖坐好。
“最近你们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做得不错,但是你们不能自满,还要继续努力。”杜仲海开了一个小会,顺便总结了近来一个月里,大家的工作成绩。
“公路上闹鬼的时,昨晚是小丁跟小沈去办的,你们两个写一份详细报告出来,后天我把报告传给宣传部门,让他们澄清所谓的闹鬼谣言。”杜仲海摸了摸凸出来的小肚子,“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提出来的?”
大家齐齐摇头,每次杜主任开会都要说一堆废话,他们控制住自己想玩手机的冲动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什么问题提。
“行,那就散会。”杜仲海把手里的文件夹一合,“对了,小沈来我办公室一趟。”
沈长安跟在杜仲海的身后,进了主任办公室。杜仲海和蔼地招呼他坐下:“小沈啊,这段时间,在部门里待得可还习惯?”
“同事们都很好,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那就好。”杜仲海笑了两声,又问了一些沈长安生活上的问题。
“主任。”沈长安看着一脸为难的杜仲海,“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说。”
“唉。”杜仲海叹息一声,“事情是这样的,“令尊为国牺牲已经十多年,有关他的一些遗物与档案已经可以对外公开。令尊的遗物里,有一封留给你与你母亲的信,上面会派专人给你送过来,同时他们希望把信件的原件收在烈士展览厅,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为了守护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
见沈长安不说话,杜仲海连忙道:“当然,信件是非常私密的东西,如果你不愿意公开的,上面会尊重你的决定。”
“我爸是个大英雄,他愿意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我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么会吝啬一封信。”沈长安垂着头,“我没有意见。”
“那……那一天后,你父亲的一些遗物与信就会送过来,你……节哀。”
沈长安回到座位上,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的头有些疼。
他爸死后不到两年,他妈也死了,因为担心犯罪分子来报复,他就被送到了乡下奶奶家。
他记得乡下的老房子是一栋老式木楼,年迈的奶奶总对他说,他爸爸其实没有死,是阎王爷勾错了魂,才会让爸爸去了地府。
奶奶喂他喝了很多所谓的招魂符水,符水又苦又涩,带着恶心的臭味。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