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次草原联军入侵大楚,楚军连战连败,短短数月间连失十七城,北方十三州有半数沦陷,最危急的时候,草原联军甚至兵临京城之下对于这般情况,带兵的将领们虽然难辞其责,但“将军府”的众高层,心里深处,其实还是有些暗暗欢喜的。
在他们看来,这般情况虽是楚朝之灾,但也是一个契机将楚朝文强武弱的情况彻底扭转的契机
如若经此一事后,楚朝上下能明白军事的重要,从而加大楚朝军队的建设力度,“将军府”里的众将军,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将诸般实权从兵部那里收回来。
但必须要注意的是,萧漠与张衍圣两人虽然以武事功勋而留画题字于“集英殿”内,本身却是出自文臣一系,文章才华早已天下闻名
也正因为如此,萧漠与张衍圣两人的画像题字,究竟应该悬挂在代表文臣左壁,还是应该悬挂在代表武将右壁,“将军府”众将领才会如此在意。
如若悬挂在众文臣一侧,则代表这次楚朝对草原联军的胜利,功在文治其后楚朝文臣的地位自然会愈加的高涨,而武将们则再无翻身的机会。“武将无能论”与“文人万能论”必将抬头,并愈演愈烈。而在世人与皇帝眼中,武将的地位也会愈低,甚至是可有可无;
如若悬挂在众武将一侧,则说明这次楚朝对草原联军的胜利,虽然是由文臣获得,却功在武事其后楚朝自然会重视武功,而“将军府”众将虽然在战争中失了颜面,但也可随之获益,扭转文重武轻的形势。
而朝中众文臣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将军府”众将刚刚提出异议,他们就已是迫不及待的反驳反击,甚至忘记了时间地点,失了风度。
对文武两派官员而言,这涉及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远非八贤王入朝所引起的争执可比。八贤王入朝掌政,最多也只是换一个派系罢了,手中权力依然,但如若武将一系势力有了抬头的趋势,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从某方面而言,如今此时,“集英殿”内的争吵混乱,对文武两派官员而言,乃是一场信仰、利益交集的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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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想明白了文武官员们争吵失态的缘由,萧漠暗暗想道:“怪不得我归京之后,文系官员对我那般热情,而武系官员的态度却颇为冷淡、神情复杂,原来还有这般利益纠葛。想来是他们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我了吧?毕竟将他们接连击溃的草原联军,最终却败在了我的手上,心中必然羞愤,如今更要借我和张衍圣留画题字于‘集英殿’的契机,以重拾利益地位……”
正在萧漠心中恍然,并若有所思之时,“集英殿”内的混乱,也随之达到了。
虽说俗语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那是建立在可以动手的情况下;如若双方不得动手动脚,只能动嘴皮子,这群“将军府”的将军们,又怎能斗得过那些整日里靠脑子和嘴皮子过活的朝中众大臣?自取其辱罢了。
果不其然,待一位“将军府”的左卫上将军,被一名御史用不同的“圣人之言”、翻来覆去不带脏字的骂了数遍,上至祖先父母,下至后代子孙,短短片刻间皆成了不忠不孝、qín_shòu不如后,却是出离的愤怒了。
愤怒之下,这位上将军也当先反应了过来,知道这般和文臣斗嘴皮子只是自取其辱,讨不得好,进而想到了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虽然他如今胯下没有汗血宝马,手中没有仗八长矛,但对于自己的拳脚功夫显然也颇为自信,驱身前去就要与这位御史切磋一下。
幸好护国公罗裳眼疾手快,将这位上将军拦了下来,否则就要一场全武行就要上演。
而那位御史虽然吓得小脸惨白,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一边上蹦下跳,一边大呼小叫:“子曰;‘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你来呀本御史又怎能怕你?看你这般残暴,就知你的本性极恶,于国于家,皆是祸害,本御史一定要向陛下弹劾你……”
看到这一幕,萧漠先是觉得好笑,后又觉得悲凉,最后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可悲可叹。”
张衍圣轻笑道:“是啊,可悲可叹……我朝文臣,刚刚经历过战乱,已是开始想着继续打压武将一系了,眼光浅薄,只知蝇头小利;我朝武将,自身连战连败,如今竟然要厚着脸皮来分你我之功勋,恬不知耻,再无百年前之志气……”
这话正是萧漠所想,但打击面实在有些广,所以萧漠只是心中想想罢了。而张衍圣却是仿佛自信萧漠与八贤王绝对不会说出去一般,言语间毫无顾忌。
另一边,八贤王神色间的怒气更甚,但并没有反驳,显然是同意张衍圣的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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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文武斗的闹剧依旧是不断,让人目瞪口呆;萧漠、张衍圣、八贤王三位主角被晾在了一边,正各有所思;另一边,楚灵帝看着眼前这番热闹,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已是怒不可赦了。
“都给朕住口”
随着楚灵帝一声怒喝,文武两派才发现了各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