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并不知道这一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种种暗流涌动,虽然生活逼着他必须学会复杂深沉,但在学着复杂深沉之余,他还是向往那种简单随意的生活。
转眼间,已是初秋,各地的县试已经开始举行,而县试结束后,州试也就要开始了。
自换了住宅之后,再无太多的打扰,萧漠的生活确实变得很简单。
早晨起床厚练习五禽戏,然后与王霁睿一同听萧慎言讲课,下午完善自己的《中庸新解》,晚上练习书法,虽然很简单,但却很充实,目标明确,从无无聊之感。
随着一年来不断的练习五禽戏,萧漠那原本病弱不堪的身体明显好转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有小病,但已经无关紧要。
而随着八年来坚持不断的大量练习书法,萧漠的“萧体”也渐渐有成型之势。
而最让萧漠开心的是,经过这一年来的努力,又经过了萧慎言的完善和检查,他的《中庸新解》也终于完成了。
而随着这一年因为要完成《中庸新解》所需要查询的种种资料,以及无数的佐证查论,再加上一年来萧慎言的不断传授,他的学识确实如萧慎言所说的那样,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篇《中庸新解》,他也终于把自己后世的种种见识系统的整理出来,与这个时代的儒家观点进一步融合在了一起。
现在萧漠与萧慎言谈儒论义,萧慎言胜在经义熟练,学识厚度,而萧漠却强在思路清晰,见解新奇。基本上已经是有来有往,势均力敌了。
经过了这一年的历练,虽然不再会有嵩山书院的帮助,但萧漠依然很有信心自己能在州试中取得不错的名次。
总而言之,这一年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各方面皆让萧漠满意。
唯一让萧漠不开心的是,时间流逝,一年的时间转眼即过,转眼间州试又要来临,而上一次的县试的经历,无论是县试之时还是县试之后,留给萧漠的印象皆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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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萧漠正在书房内最后一遍检查着他所写的《中庸新解》,同时心中尚有一些犹豫,这一篇《中庸新解》虽然完成了,但不知现在是否到了问世的时候。
文人最讲资历,萧漠虽然对自己的这篇《中庸新解》很有信心,但想到自己尚不到十六岁的年龄,却也很难让人信服。
就在这时,邓尚全突然进入书房中,对萧漠禀报道:“少爷,县令大人有请您到他府中一叙。”
听到邓尚全的话后,萧漠不由苦笑,痛苦的喃喃道:“又来了。”
这一年来,单县县令柳宗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萧漠叫去畅谈一番,当然,是他畅谈,而萧漠只能在旁边听着。
期间柳宗盛会反复讲述他当年的奋斗史,并不断呼吁萧漠向他学习,不断以师长自居,然后在萧漠离开前暗示“老夫对你期望如此之大,更把你当做弟子看待,有师徒之谊,将来如果你出息了切不可忘记老夫”云云……
同样的内容,柳宗盛这一年来对萧漠说了不下五十次。
有时候,萧漠甚至怀疑,以柳宗盛的资历和学问,之所以现在还在单县担任着区区县令之职,迟迟无法再上一步,就是因为他太罗嗦了。
看到萧漠脸上的无奈,邓尚全不动神色的又加了一句:“听说,朱瑞德大人也在那里。”
听到邓尚全的话后,萧漠不由一愣,愕然道:“老师也在那里?”
萧漠之所以称朱瑞德为老师,是因为朱瑞德是一年前长子县县试的主考官,曾亲自评判过萧漠的答卷,并使萧漠获得秀才功名。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萧漠对他应以师长之礼相待。事实上,这种师徒关系也是这个时代的文人经营自己关系网的重要手段。
在一年前,得知自己获得解元之名后,萧漠在第二天就备着厚礼前去拜访朱瑞德,然而朱瑞德虽然接见了他,但态度却颇为严厉,没有丝毫的赞扬或鼓励之语,反而很严肃的要求萧漠继续苦读,并指出了萧漠的不少缺点,没说几句就端茶送客了,在萧漠临走前,更是把萧漠所送去的厚礼全部退还,那次经历让萧漠颇为尴尬。
不过,也正因为这件事,萧漠对朱瑞德的为人倒颇为敬仰,事后逢年过节依然会托人送去礼物,并时常向他写信汇报自己的学问进度。而两人虽然从此再无见面,但朱瑞德对萧漠的态度反而稍稍热情了一些,回信中很多建议倒都是在真正的为萧漠着想。
当然,朱瑞德的人品虽然很好,但太难相处,所以萧漠至今也没有再去拜访的打算。
也正因为如此,此刻听到朱瑞德也来到了单县,萧漠自然吃惊。
“难道……这朱瑞德之所以来到单县,是因为我即将参加州试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人虽然看上去对我颇为严厉,但在心中倒是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弟子了。”
想到这里,萧漠心中那不愿与朱瑞德相见的想法也淡去了不少,起身对邓尚全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些走吧。”
向萧慎言说了一声之后,萧漠就带着邓尚全向着柳宗盛的府邸赶去。
这一年来萧漠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自是熟门熟路,柳府的下人见到来人是萧漠后,也不通报,直接领着萧漠来到客堂之内。
进入客厅后,萧漠就见到两名老者正在那里轻声谈论着什么。其中,那神采飞扬口中话语不断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