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整个院子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
辜徐行一边开门一边解释:“爸爸受了点轻伤,在医院做手术,他们都去医院了。”
“伯伯不要紧吧?”
“轻伤。”辜徐行打开灯,“先去洗澡吧。”
以沫见他一副惜语如金的样子,也噤了声,默默去了浴室。
站在热水里冲了很久,以沫才回过神来。从尴尬、惶恐、不安中走出来后,她整个人渐渐舒展了开来。眼前闪过刚才的一幕幕情景,他的怀抱,他温热的气息,在一刻,竟像挥之不去般萦绕在身旁。她的心紧紧缩着,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和衣服后,以沫不安地走进客厅,寄希望他不在。
不过那天似乎是她的灾难日,她希望什么,什么就会落空。
“把桌子上的东西吃了再睡。”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辜徐行头也没抬。
“哦。”
以沫低声应道,走到桌子前。桌上放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汁水,里面放着两颗荷包蛋,上面还飘着几个红枣。
以沫红着脸,端起那碗汤,抿了一小口,甜的,是红糖水。
慢吞吞吃完那碗东西,以沫觉得身体热乎了起来,尤其是胃里、小肚子里,暖和得格外舒服。
她瞥了辜徐行好几眼,他都是一副认真看书,完全无视她的样子。
把碗送去厨房后,她挪到客厅里:“哥哥,我去睡了。晚安。”
“嗯。”
他低低应了声,将手里的书翻到了下一页。
*
以沫推开房门,在黑暗里发了一会儿呆,转身锁门,开灯。
灯亮起来时,她一眼就看见书桌上多了两样东西:一个黑色塑料袋和一本书。
她疑惑地上前,打开黑色塑料袋一看,见是一包卫生巾,她忙将袋子合上,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跳起来。
她拿起桌上的那本书一看,几个硕大的字闯进眼帘——青春期生理卫生。
她赶忙丢掉那本书,低低地叫了一声,抱着那包卫生巾一头钻进被子里,紧缩成一团:她又一次希望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1)
那年寒假,以沫过得并不快乐。
因为长期失眠的缘故,以沫在期考中发挥失误,从班级第一掉出了前五,这在以沫他们班上,着实是个爆炸性新闻。反倒是以沫自己,在拿到成绩单后,一脸淡然。
大雪封城的季节,外面冷得无处可逃,学校又不能去,以沫只能整日窝在卧室里看书学习。
随着年关逼近,以沫越觉凄惶。她不知道在别人家过春节是什么感觉,她要怎么表现,才能让别人觉察不出异样,她又要怎样,才能打压掉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凄凉感。
即便心事重重,她却也从未再流过泪。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坚强,要逆来顺受,决不可做林妹妹。然而她控制得住自己的眼泪,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失眠症。
腊月二十五那天,以沫正精神恍惚地背着英语课文,保姆王嫂敲门说是有人来找。她按压着心头好奇,跟王嫂下了楼,发现上门的竟是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来人程式化地问了她一些生活方面的问题,便将存有她生活补助的折子交给了她。
以沫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默默接过了那个折子。
是夜,以沫又是彻夜未眠。
次日天刚拂晓,她便起身换衣,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等以沫坐公车赶到第二人民医院时,天已大亮。
以沫站在医院大厅里,也不知道失眠到底该看什么科。一番咨询下,工作人员建议她看看内科。见她一个小女孩子自己来看病,那工作人员也动了恻隐之心,又补了一句:“你先买个病历本,挂上号,问问专家。别急着乱买药,这种病最好还是去专业的精神心理科看看。我们医院虽然好,但是重点科室是肿瘤和骨科。听明白了不?”
冷不丁地听到“肿瘤”二字,以沫的心猛跳了几下。她道了谢,精神恍惚地去排队挂号,最后用一块钱买了本病历册。
以沫从未想过这么轻松就能得到一本病历册,她以前一直以为,非要看完病之后,医生才会给病人写一本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