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最年轻的小御医似乎吓尿了裤子,衣摆和地上一片濡湿。
宫女、侍卫,那些本来端水盆、熬药、端药、不断里里外外忙活的下人们也都离开了屋子,在御医后面,真正是跪了一院子的人。
最后,屋子里开始哭泣,一个略低沉哭泣的声音应该属于皇后,另一个年轻可怜的哭声,毫无疑问就是玄瑚了。
“不会吧……这么快?”我自自语一句,然后跟果果面面相觑。
果果不敢吭声,但看她的眼睛已经泛红,就连果果都看出来大事不妙,恐怕雷念在里面已经是凶多吉少。
先前跟曹至打扮相仿的侍卫此时出来,走到我面前拱手道:“皇后娘娘请公主进去。”
曹至向前一步靠近此人问:“何事要请公主?”
那人摇摇头,“兄长,无论何事,都不是你我能过问的。”
原来那个侍卫是曹至的弟弟,难怪看着总觉得面熟。我也奇怪曹至怎么会敢拦在前面问话,既然皇后召见,就算是要砍我的头,曹至只不过是个高级点的侍卫,又能保护的了我吗?
我恍然大悟,雷决说他帮不了我的情况,恐怕就是现在了。这晃眼半天的功夫,我竟忘了我其实是与贤王生死息息相关的一个关键人物,竟然还置身事外,以为只要等了玄瑚出来就可以利落脱身,也实在是过于异想天开。
大概能猜出个七八分,我稳定心神,再次整理一下衣裙,独自进到这间我再熟悉不过的卧房里去。
先跪下拜见了皇后和端王,皇后依旧悲恸,是雷决将我从地上扶起。
看见窗口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把银柄的小刀,以及一个通体泛出青色的玉碗。
玄瑚伏在床上满身是血的人身上哭泣,皇后似有歉意的目光柔柔洒在我脸上,雷决已经走到窗前,将窗打开,任由屋外的花瓣飞落进来,却不回头,他望着窗外的樱树,站姿英挺极了。
这个情景,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走到桌前,左手拿起小刀,右手手腕置于玉碗上。好在我也曾割腕自杀过,手法倒不陌生,只是要一刀下去流出足够的血来,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一刀,只流出几滴血来,又一刀,仍未及动脉,血倒是开始流淌,却还是太慢了些。
皇后捂着嘴闷闷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这一刀刀犹如割在本宫身上,锥心之痛啊……”
呵呵,痛吗?还好吧。
我也割的烦了,最后闭上眼睛,扬起手中的刀瞄准手腕向下刺入。
为什么不疼呢?我缓缓睁开眼,却愕然发现雷决用自己的手挡住了我手中的刀,这刀直接穿透雷决的手掌,雷决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决儿!”皇后大惊失色,抱住雷决受伤的右手,想要抚摸却又不敢。
雷决对皇后说:“儿臣没事。”
说完,雷决又将插在他手掌上的刀拔出。
我无法理解雷决这个人做事的路数,便问:“端王你这是做什么?”
雷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来,“若本王之血可救回贤王,定不会令公主受损半分。”
心中一汪静止的湖水,被雷决丢了块落石下去,激起一片涟漪。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的血流淌进玉碗,他的血,则祭了这落樱阁的地面。
待一碗血装满,皇后急急叫了御医进来,将雷决和我的伤口分别包扎妥当。皇后亲自将这一碗鲜血喂到雷念嘴里。
半个时辰,雷念嘴角不再溢出鲜血。
一个时辰,雷念的呼吸变得清晰、稳定。
两个时辰后,御医又为雷念切了脉,脉象平稳。至此,雷念已无性命之忧。
我和雷决站在一处,他时而问我手痛不痛,时而又问我,膝盖是不是真的不痛了。这个家伙,怎么今天这么关心我,弄得我一阵一阵心跳的很不太平。
玄瑚总算是平静下来,她抚摸雷念的脸颊,也不知道雷念能不能感觉到。等她摸够了,回到我身边望着我说:“谢谢薇姐还愿意救他一命。”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我心中虽这样想,却还是对玄瑚笑笑,而后玄瑚又一次隐身消失。
皇后也终于放下心,走来握住我和雷决的手,又将我们的手叠放在一起,皇后眼中的感激是情真意切的,她对我说:“本宫会为你们筹备妥当,让瑚儿嫁的风风光光。”
这也许就是皇后感谢的方式吧,尽管这方式我并不认同,却还是低头拜谢,“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从手上取下一个蓝玉手镯,上面镶嵌了一枚浅蓝色的猫眼宝石,“瑚儿,这是当年本宫嫁给你父皇时的嫁妆,如今就交予你来保管。”她将手镯套上我未受伤的手腕,又在我手背上抚摸了几遍。
“皇后娘娘,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我想把手镯取下来,旁边雷决伸手过来按住我的动作,“你还想违抗母后的旨意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瞪向雷决。
雷决换上一副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