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基础上的互利共赢, 而这种合作关系, 一向不大稳定。
她要是大大咧咧的什么也藏不住,以后也别想着治理什么运城了。
“校外教学而已。”
陆沅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避开了霍克宁的询问。
霍克宁撇撇嘴,这种时候她反而有些后悔身穿男装了。要是这会儿自己穿着旗袍, 盘着头发, 非得拽着陆沅君的胳膊问问清楚不可。
但既然身穿西服, 一副男人的做派, 霍克宁就得学着洒脱, 暂且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
心里头稍有不快,霍克宁再开口时语气就稍稍带上了一点距离, 竟然批评起了陆沅君死去的爹。
“我说句实话,陆小姐不要生气。”
陆沅君放下了筷子,转过身来等着霍克宁继续,霍家这位男装的小姐也的确没有让陆沅君失望。
“运城的底子虽然不错, 但归根究底不过是照猫画虎, 最后反类犬。四条腿落地不假, 模样还是不大对劲。”
这会儿吃饭反而不要紧了,霍克宁一点不念及死者为大的规矩,埋汰起陆司令丝毫没有犹豫。
“陆司令是想把沪上那一套搬来运城,但他也没读过书上过学,目光有些短浅。”
说这话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陆司令的大脑袋,没有陆司令,她也没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置办下这么大的产业,霍克宁决定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吧。
“总体上跟沪上还有很大差距,我劝陆小姐最好亲自去沪上走一走。”
诚然沪上也不是十全十美,但它仍然是举国上下目前来看,可以作为范本的一座城。
虽然亲爹当着自己的面被说了坏话,但陆沅一位霍克宁说的在理,也就没有追究。沪上她是要去的,甚至可以在这几天就提上日程来。
一是为了看看如今华夏最富庶的城是什么模样,取其精华借鉴回运城来。二是,既然要在课上讲社会问题,那运城就就不大典型了。
沪上才是把所有问题集中在一起,且无限放大的城市。
陆沅君从位子上起来,双手端起茶壶,给霍克宁亲手斟了一杯。
“说起来,霍小姐是沪上人呢。”
一手托着杯底,另一手翘着兰花指扶着杯壁,往前一送。
霍克宁见陆沅君有意讨好,手上虽然接过了茶杯,嘴上却不答应,用沪上方言开口。
“撒宁?”
【谁?】
陆沅君手上的动作稍有停滞,撒宁?霍小姐说的就是你啊,还撒宁什么?
不过聪慧如陆沅君立刻便明白了霍克宁为何这么说。霍家小姐身穿男装,开着花花世界的大舞厅,一向以男子的模样示人,想来并不喜欢被人称呼为霍小姐。
“霍先生。”
陆沅君从善如流,改了口。
被以先生称呼以后,霍克宁才放缓了神情。左手捏着茶杯的盖碗,撇去了飘在上层的茶渣和沫沫。
花花世界的规矩没有入乡随俗,但喝茶这一点她却已经被运城给同化了。
“天短了,陆小姐大可以多留一会儿。”
霍克宁看了看陆沅君,又把目光挪向了一旁不怎么说话的李笙來。
“若说沪上风情,全运城找不出比我花花世界更像十里洋场的地方。”
入秋以后天短了起来,黑夜到来的时间越来越早,等了几个钟头以后,当夕阳西下,陆沅君明白了霍克宁所说的沪上风情是何种味道。
霍经理推开了二楼的小窗,几人站在窗户边向街上眺望。对面的商户和铺子早早的关了门,回家吃饭的吃饭,睡觉的睡觉。
但绑在花花世界四个大字上的霓虹灯这时候才刚刚亮起,映得半条街都跟着如同白昼。要有人在此时从运城后山向下望,花花世界一定是运城最亮的一盏明灯。
白天这里是闹市街口,入夜以后也同样如此。拉着客人的黄包车从运城的各个方向走来,如同潮水一样的汇聚在了花花世界的门口。
陆沅君探出了半边身子,仔细去瞧每一个下车的人。
大部分是已经带着几分微醺的富贵公子,二十啷当岁的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往花花世界里头走。
门口的大班瞧见熟客就会迎上来寒暄几句,时不时的还被公子哥儿们拽着调笑一会儿。大班也不生气,毕竟这些混迹于各大舞场的阔少才是主要的收入来源。
少爷们的目标自然也不是大班,吸引他们来这里的人可还在里头。
与公子们一起下黄包车的还有四五十的老板们,家里头有老婆,也有姨太太,还有的姨太太是把舞女娶回去的。
他们来花花世界,要么是单纯为了寻欢作乐,要么就是来找个能吃酒的地方谈生意,舞厅总比窑子来的上档次。
花花世界的舞女们也陆续的来了,她们多半是从后门进的,陆沅君并没有瞧见几个。从前门进的女眷可不是那种三十块三十跳的低等舞女,一个个都有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