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说:“我就是怕那个人不来,咱们白守……哎哟,这死蚊子……”
说话间王二麻子又被叮了好几个包,他一边拍蚊子,一边抓咬过的地方,忙得不可开交。
周老三父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一边驱蚊,一边盯着高粱地边的小路,就盼着那个偷钱的贼快点出来。
父子俩是盼星星盼月亮啊,盼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也没见到任何动静。
王二麻子等得瞌睡都来了,他抱着胳膊缩在高粱地里,打起了呼噜。
周老三抬头看了一眼跟乌云捉迷藏的月亮,虽然没有手表,但他们少说也出来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应该距凌晨不远了。大半夜的,那人都还没来,应该也不会来了,今晚是白忙活了。
周老三从高粱地里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对还抱着双臂蹲在那儿的周建设说:“把你王二叔叫起来,回去吧,那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周建设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远处路边一闪一闪的灯说:“看,爸,来了!”
周老三闻言精神一振,伸长脖子望了过去,果然,远处的山道上,一盏昏黄的火光在慢慢靠近。
周老三连忙把王二麻子叫醒,几个人守在路边,就等着那人过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个提着灯的人终于缓慢地走了过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周老三就拿起棍子往那人身上打去,边打边喊:“抓贼啊,抓贼啊……”
周建设也去帮忙,拿着棍子将来人一通好打,连对方的油灯都给打灭了,对方疼得嗷嗷嗷大叫,父子俩也不管,只管一顿揍,把憋了一天的火气都发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最后还是王二麻子怕了,拦住了两人:“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快去通知村长!”
父子俩这才罢手,周建设跑去村里找村长去了。
王二麻子看地上的人躺在那儿,一直没动静,有些害怕,轻轻戳了戳周老三:“这是谁啊?你看清楚没有?”
“没有。”周老三答得肯定,“大半夜不睡觉,还提着灯在山上晃悠,这种人不是贼是什么?”
好像有道理,王二麻子拿出火柴:“那我们看看究竟是哪个东西这么坏,竟然在村子里偷东西。”
“好。”周老三也凑了过去。
王二麻子划燃了一根火柴,照亮了这片小天地,可是来人已经被周老三父子揍的鼻青脸肿,鼻孔里还淌出了血,糊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不过从外形来看,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靛蓝色的布衣,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细碎的呻吟。“喂,你谁啊,哪个队的?”
王二麻子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对方的肩。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他们队的,否则天天见,哪怕是被打成猪头,也认得出来。
地上这个人还没回答,小路的另一头周建设已经带着沈天翔和李会计几个匆匆赶了过来。
沈天翔一来就问:“怎么回事?”
周老三指着地上的人说:“翔叔,钱真不是咱们家建设拿的,是建设回家时路过高粱地,在这儿捡的。我想着捡了钱的人肯定会回来找,就带着建设和王二老弟在这里蹲守,守了大半夜,总算逮着这个家伙了。”
沈天翔没听他的一面之词,朝李会计招了招手,让他把手电筒拿过来,对准地上的人一照。这一照,沈天翔的手电筒都差点没握稳。他把手电筒往李会计手上一推,然后蹲下了身,扶起地上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胡大哥,胡大哥,你醒醒,没事吧……”
“天翔,是你啊……”男人睁开肿成一条线的眼睛,看着沈天翔,“我去给我妈烧五七,半路上好像被人打闷棍了……对了,我的菜呢……”
最后大家在高粱地里找到了他的篮子,里面装了一块煮熟的五花肉,还有一叠花生米,不过现在都成了蚂蚁的食物。
看着被啃得坑坑点点的肉,沈天翔的脸拉得长长的,狠狠地瞪了周老三父子一眼:“我先把胡大哥送到卫生院,他最好没事,否则你们俩给我等着!”
从沈天翔慌张地扶起人时,周老三就猜测自己恐怕找错了对象,现在看沈天翔这么愤怒,他心里有种更不好的预感,这次只怕不是大错人那么简单,恐怕还惹了不该惹的人。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周老三拉住沈天翔:“翔叔,他……他是谁啊?”
沈天翔没空理会他,领着沈二刚,招呼几个年轻的后生,背起了男人,焦急地往卫生院跑去。
留下李会计幸灾乐祸地看了周老三一眼:“三队的胡大山,抗美援朝断了一条腿的英雄,县里的武装部每年都会下来慰问他,他生了三个儿子,有一个参了军,还有两个都在县里吃公粮,周老三啊,你说,让人说你什么好?人家胡大山的儿子都这么有出息,会来偷你那点钱?”
他……他怎么把这尊大佛打了!周老三浑身发凉,脑门出汗,愣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往卫生院跑去。
这个时候,就是让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