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锋将信转交给了关伏庸,上面写道:
“关、商、铁诸小友,
闻有玩弄天雷之手段,吞吐天下之机谋。
已将新火试新茶,愿共诗酒趁年华。
某焚香以待,鸣钟而候。请君且做少年游。
北坡老叟关。”
“这什么东西,写的七拽八扭。”关伏庸看了看这张云锦彩笺,丢在桌上。
商锋笑笑,“这可是你族中长辈的手书,你就这么扔桌子上,让老头子知道了,还不请关氏家法。”
“不就是请我去变戏法吗,就不能好好说话。”
商锋摇摇头,“人家关然亭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好不好,称呼你小友,又自称老叟,那意思是和你不论官阶,不论岁数,忘年之交。而且,‘鸣钟而候’,‘诗酒趁年华’说的多风雅,要给你开一诗会,给你脸上贴金,你还一屁股不愿意的样子。”
“老子这几天都累死了,还要伺候一家。”
“这家你非伺候不可啊,我已经替你回了,说你是族中晚辈,不敢卖弄,已沐浴更衣,上府候教云云。我和镔兄可是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给你用上了。”
“狗扯,还不是你是想去拍关然亭的马屁。”
“好,我想拍。那我问你,宰执请你,你去不去?”
“当然得去。”
商锋哼了一声,“那还费什么话。不过你可得有点准备,关相当年是探花,进过翰林院,文章做得花团锦簇。这请柬上还嵌着一个‘诗’字,一个‘钟’字。老先生是有名了的喜欢做诗钟,你可别漏了怯,那就让老头子小瞧你了。”
“诗钟?啥叫诗钟啊?丢失的酒盅?老爷子酒品不好啊。”
商锋简直要被关胖子气的牙疼。还是镔铁有耐性,解释道:“诗钟就是在一定的钟点内做诗,有点像小时候私塾里做对联。文人墨客聚在一起,随意抽几个词或字,然后按照一定的格式写成诗句。比如最简单的嵌字格,两句诗第一个字限用西北的话,哦,也就是嵌字格里的‘一唱’,那就可以写‘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贼寇莫相侵’。当然,诗钟自然是有时限的,点起一根香,把铜钱挂在香上,悬在铜盘之上。然后按照题目,香烧尽的时候,铜钱落地,大家的诗句也要做成。”
“我靠,这不就考试吗?命题还限字数和格式。”关伏庸张大了嘴。
商锋承认,某种意义上他总结的比较准确。“不单是考试,也是格调。您族爷爷喜欢这个调调,你陪不陪?”
“不陪,这些科举出来的人,考试还考上瘾了。”关伏庸扑棱着脑袋。
镔铁在一旁笑笑,“荆南的范乃煌,去年关相和方相一起饮宴,做的嵌字蜂腰格的诗钟,题目是‘蛟’‘断’,他做的是,‘刺虎斩蛟三害去,房谋杜断两心同。’”
“这诗做的好。”关伏庸咂摸咂摸滋味,“房谋杜断,他是吹捧关然亭和方项城是唐朝的房玄龄和杜如晦。”
“这诗当然做得好。我不能说是因为这诗钟怎样怎样。但方项城今年确实是把范乃煌保奏了江首道的道台,而这样重要的任命,关相当然是需要点头的。”镔铁笑眯眯的看着关伏庸。
“江首道!全国海关关税占一半的江首道。”关伏庸吸了一口气。
商锋哼了一声,“所以啊,我们不求诗钟做的多好,但也不能搞的一塌糊涂,那样关然亭会看得起你吗?别当着关然亭,最后淫出‘女儿愁,绣房蹦出个大马猴’来。”
“我起码会创作好不好,恩,老关是个琉璃狲,商锋是个大马猴。咋样!”
关府。
墙角摆满了秋菊,金白相映。
院子中央早空出一块地方来,那是供关伏庸演示人造闪电的。飞檐之下,摆着几张红木八仙桌。墨已研,茶已芳,红绳悬着信香,铜钱金盆也准备停当。
商锋帮着关伏庸连接好柴油机、发电机、泰色拉线圈,这一套他在白京城里几乎玩熟了。但这次在关府却有点特别,特别在于在场的人很少。在其他郡王府、亲王府,恨不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但关府几乎是太冷清了,除了关然亭当中而坐,长子关权一旁侍立外,称得上客人的,就只有一个姚石泉和楚绶卿。楚绶卿自不必说,自己熟识他,关然亭更熟识他。至于刚才引见过的姚石泉,他曾入过关然亭的幕府,又和楚绶卿一起巡视过东省的元族地区,与关然亭的关系当然更是紧密。而除此之外,真的就只有负责演示关伏庸、镔铁和自己三个人。这简直不符合关然亭宰执的身份。
当然,演示的效果几乎是一样的。关然亭捋着胡子良久无语,而姚锡光更是张大了嘴巴。不过关伏庸还是给了他的‘同族长辈’一点照顾,没用静电把关相爷搞得和一只龇牙猫一样。
“果然神奇,不知此物有何妙用?”
商锋皱了皱眉,老头子七十一了,问的问题却是要害。这个问题真实的答案让人很难开口,泰色拉线圈炫目是炫目,但是暂时当然没什么用途。不过这个答案自己和关伏庸自然是早就商量出了草稿,“电气是蒸汽机以后最伟大的发明。易国以蒸汽机而雄霸世界。而哲国、旗国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就是因为在电气技术方面,哲国和易国抓住了机会……”
“哦。”关然亭点点头,“依你们说来,这电气是富国之道,而不是强兵之道啊。”
“只能说眼下还不显著,但无电气,则无内燃机,无电报机,这些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