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县的房子大抵是山墙在外，极少开窗户，而单面的坡屋顶均向内倾斜，形成外高内低的格局，取的口彩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格局外雄内秀，当然，这是文雅的说法。换句话说呢，外面好大的饺子皮，其实里面没有多少馅。而且山墙高高在外，虽然房子间架较高，但四面围合，高大的门窗能留住的阳光也只有可怜的一点点，实在是阴暗逼仄，宋矩可欣赏不来。

不过渠元真的府第有所不同。宋矩可以看出来，这有白京典型的院落的感觉。大门开在东南，沿街倒坐的一排应该是下人的房间。现在自己只能看到影壁上团花坐舞的狮子。而进门左转才是府宅的内门，只不知那里面是几重……

宋矩抬头望了望渠府的大门，只见广亮大门上一块匾上‘九如堂’三个字如怒猊渴骥。

“九如堂？”宋矩皱了皱眉，不知道渠府怎么有这样的门额。

“九如取自《诗经》，意思是君子如山、如阜、如陵、如岗、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荫、如南山之寿。”周东雷在一旁介绍道。

宋矩皱皱眉，原来不过是些吉祥话，商人就商人，偏偏爱附庸风雅。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那须眉戟张一样的三个字，可见这位老爷子的个性绝不是柔顺易于的样子。

“宋中校，我家员外郎有请。”

“宋中校，我家员外郎有请。”

宋矩吸了一口气，随着那家人进了广亮大门，向左转过五丈，渠府的内门终于闪现在眼前。眼前是五层斗拱倒坐的悬山式垂花门，足有两丈高，碧漆蓝匾金字的匾额上大书着“仁者寿”三字。宋矩知道，这垂花门就是渠家内院的正门，古国俗语说某某名门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二门，指的就是这道垂花门。

那家人手向西一指，“我家员外郎在此厅相候。”宋矩的目光从七八丈外雕梁画栋的内院收回来，只见西面的飞檐下，已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宋矩知道，这是古国的规矩。自己的身份，自然进不了那道垂花门。

他大踏步而入，短短十来步，竟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急了起来。抬头看时，那老者负手而立，脸上纵横的皱纹几乎都在眼前。他吐了一口气，突然间看到老头子身后的门联。

“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宋矩心里一阵好笑，我竟连这些故纸堆里的古董都怕吗？一念及此，双手一拱，已朗声道，“晚辈宋矩，拜会亮财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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