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地方靠着兴门寺的后墙,居然有种闹中取静的阴凉感。姑娘不去看棋子拍得啪啪作响的下棋老人,往前走了几步,穿过马路就是步行街了,步行街那边正好坐车回去。等红灯的时候,她朝左边看了看,看到一家有趣的店。
那是一家花店,门外摆满了盆栽,似乎小小的店门要溢出绽放的花儿,红的紫的白的在玻璃橱窗后边充斥了整个空间。
也许得归功于路同学这些年没怎么好好学习,视力好得不行,一眼就看到了那处店门外贴着的一张招聘启事,红底黑字,像是手写的软笔字。用的是瘦金体,写着:本店招聘员工一名,工资面议,男女年龄不限,有办公软件使用经验及识字多者优先录用。
姑娘一下抓住重点,识字多者……真是个奇葩的要求,什么叫识字多者?认识字多的人?这样写出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红灯转绿,她没有选择过去。
这时候路珞瑜还不知道,正是这个不经意间的回头,给她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份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工作。
☆、一个奇怪的老爷爷
两排花架上挂满了这个季节常见的非洲菊,并不是桔红色,而是少见却漂亮极了的粉白色。仿石地板和玻璃装饰的店内更多是一般花店里都有的玫瑰、康乃馨、剑兰、洋桔梗、马蹄莲、百合之类色泽明艳可人的花儿,也有一些路珞瑜不知道品种的小花,做成花束挂在墙壁上,除了对花粉过敏的,没有多少女孩儿不喜欢看到这样花团锦簇的场景,粉的白的花花绿绿,一齐向她涌过来。
店里没有人,只有路珞瑜站在花海中,这些花儿味道并不大,即便这样,她同样有点熏熏然。
角落里是用作衬花的叶子草儿,满天星和蓬莱松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整齐地码成两排,像是一堆联拳而宿的绒鸭。
正中是一个半圆的工作台,同样整齐地码着两堆小卡片,多半是送花时插在花束里的花店卡。路珞瑜走过去,果然,镶边的白色卡片用花体写着r,上边是胖胖的圆体汉字——定婚店。
这家小店叫定婚店呀,真是个奇怪又没法说出哪里不对的名字。和外面的招聘启事一样简单粗暴又怪怪的,路同学的好奇心又发作了,这样的一家点难道是和什么婚庆公司有业务往来?怎么没有老板在店内呢。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小猫的。
她注意到店里边还有一道半掩的门,门边是个半人高的冰柜。
路珞瑜探进去半个脑袋,后边居然别有乾坤,是个小院子的格局,交叉的大树枝桠在昼犹昏,还挂着一条招展的大红牡丹床单,飘啊飘的。小院后边应该是另外一条路,因为在这里就能看到兴门寺正黄的院墙。院子里除了两大盆罗汉松外还有几株直接种在花坛里稀稀疏疏的红花石蒜,病恹恹地垂着头。
她试探着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姑娘也是心大,就这么走了进去,老式的木门大开着,她看到了屋子的主人。那是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大爷,标准的葛优躺,窝在一张很大的木桌前,桌上的显示器里人影闪动,服饰显然是某种戏曲,老头儿跟着摇头晃脑,看着悠游自得。
不过她才走过那两盆罗汉松,隔着一段距离,老头发现了这个阑入者。或者说是感应到了有人进来,他的反应迅速,叉了戏剧,界面赫然是一张表格,开始装模作样地敲打键盘。
片刻之后,老头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院子里。
他推推老花镜,愣了那么一下。
路珞瑜也在打量这个老爷爷,看着年纪不小了,满脸的皱纹老人斑,戴着圆圆的厚镜片,不多的头发倒是看得出捯饬过。
老人眼窝深陷,扫了一眼,停留在她的脸上。
“买花?”
“啊……不是不是。”
“噢,来应聘的!”老头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和店里的非洲菊一样舒展,分明是个很善意慈祥的笑容,小路同学觉得有点瘆人。
喂,画风完全不对好嘛,打理这么一个精致小花店的主人不是个可爱的小姐姐也是个知性的阿姨或者干练的大叔,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猥琐的老头儿呢?
要是对面的老头知道小姑娘内心的想法,说不定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他对自己想法笃定,觉得坐着不合适,起身和她说话。
路珞瑜赶紧表明立场。
“我只是随便看看。”
老头一味笑着:“没事,没事,地方不大,尽管熟悉。”
他的普通话明显带着某个地方的口音,路珞瑜懂的方言有好几种,恰好不知道这是属于哪个地域的。
“进来坐,我和你说说怎么个情况。”老头示意她,屋里并不是居室装修,有一面占据了整个墙壁的书柜,考究的桌椅摆设无不显示出这是个真的办公场所。
坐着这么一个“猥琐”的老头真是有点违和感。
小姑娘在一边坐下,她选择的是靠门的一张椅子,虚坐直身。带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