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还有,大春如今已经长成,能干活会挣钱,你六叔他们未必会愿意。”
凌玉微微一笑:“娘,你忘了大春哥仍未娶亲么?若要娶亲,便要一笔不小的开销。若是将来分家,他还要带走一部分家产,你说以六婶的性子,她会舍得么?”
一个连自己都险些养不活的废物继子,要她出钱替他娶媳妇,将来还要让他带走一部分家产,以凌六婶的性子会肯才有鬼呢!
可若是置之不理,村里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日后她的儿女也别想抬头做人了。
周氏怔了怔:“这……这本是为人父母应尽之责,舍不舍得也得去办呀!”
“伯母你是厚道人,自然觉得这是应尽之责,可您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早前我还听说过不少后娘虐待前头生的孩子之事呢!”杨素问一脸严肃地道。
凌玉瞥了她一眼。
原来这丫头也知道人心险恶啊?真真是难得!
“如今爹被四叔一家子伤了心下了面子,对过继一事想必有些心灰意冷,娘你好生在旁劝说,爹未必不肯应下。到时候大春哥成了哥哥,我和姐姐也算是多了一份依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凌玉小声劝道。
周氏原仍是迟疑,可一听那句‘我和姐姐也算是多了一份依靠’,一个激零。
对啊,她怎忘了,年纪小的孩子虽然容易教养,可自己两口子都有了年纪,若是将来去得早些,这孩子又小,如何给两个女儿依靠?
凌玉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番劝说奏效了。
只要涉及到她和姐姐,娘亲必然会慎重考虑,若是娘亲坚持,老爹便是初时不肯,被磨得久了,必然也会同意。
反正,柔能克刚,老实人执着起来,硬骨头也得服软。
一家三口辞别凌秀才夫妇和杨素问,因凌玉身上带了伤,程绍禟还特地借来了驴车,载着母子俩归家去。
诚如凌玉所说的那般,凌老四自反悔后,凌秀才对过继一事便心灰意冷,再不曾提起。
他本就是有几分书生气之人,一直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上天注定他命中无子,那他又何需执着。
所谓生前不知身后事,难不成死后便知人间事?什么香火供奉,着实无需执着于心。
偏周氏却一心一意想着给女儿寻一个依靠,往日最是温顺的妇人,如今执拗起来,便是凌秀才也有些招架不住。
板起脸呵斥吧,又于心不忍,这妇人虽然目不识丁,可到底侍奉了他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两个女儿。
假装忙碌不理她吧,那妇人却见缝插针不停念叨,嗡嗡嗡的似只苍蝇那般烦人,着实忍受不住。
终于,在勉强抵挡了几日后,秀才老爷已经有些挡不住,语气也开始松了。
杨素问在与凌大春商量着店铺修缮一事时,想到凌玉对她的嘱咐,眼转子转了转,便去问起他关于过继的意思。
凌大春早就将凌秀才夫妇视如父母般孝顺着,又哪有不肯之理,只是想到生父和继母那性子,又有些犹豫。
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若是日后生父一家借此赖上了二伯一家,那岂不是他的罪过?
“这有什么,我有个法子,管保日后他们没脸来寻你。”杨素问得知他的忧虑,不甚在意地道。
“是什么法子?”凌大春急问。
杨素问对着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末了还道:“若是他们肯帮你,说明他们待你还有几分骨肉之情,过继一事便作罢:若是他们恨不得把你抛开,这样的亲人,你也不用再多想了。不过此事还得瞒着伯父伯母,若让他们知道了,这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凌大春沉默。
如此也好,便让他试试,将来也好死心。
凌老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到家,进了门便看到自家婆娘指着女儿骂。
“吃吃吃,整日便知道吃,家里的活怎不见你多干些?好吃懒做,真是白生养了你!”
凌招弟被她骂得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却半句话也不敢反驳。
“你这死鬼,又跑去哪吃酒了?!”孟氏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登时大怒。
“老张头请喝了几杯,又不花钱。”凌老六打着酒嗝。
听到不花钱,孟氏的脸氏才好看了几分,再一看低着头站在一旁的凌招弟,又骂道:“还站在这什么?不赶紧去割猪草?!”
“老六,老六,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家大春出事了!”有人急急前来报信。
“出啥事了?死了没?没死便是没事,嚷得像叫魂似的。”孟氏骂了句。
虽然不闻不问多年,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凌老六忙问:“他出啥事了?”
“摔断腿了,哎呦,伤得可厉害了,大夫说只怕这一辈子许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那不就彻底成了废人?哎呦,还活着做什么,不是白白要拖累人么!”孟氏尖声叫着。
“我去瞧瞧他!”凌老六扔下话,急冲冲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