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燕子在月光下灿烂的一笑,这笑仿如15年前青春年少的笑,幻觉像夜空的流星从我头脑划过,燕子的笑使我想哭,孤独的燕子啊扭动着浑圆的屁股,小背包在肩膀上斜挂着一甩一甩,她的背影由明变暗,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我居住在亚运村以北一个近年迅速崛起的小区里,小区开发商据说曾是牟其中手下一名智囊人物,颇得老牟神韵。有一次丁香玉回来情绪激动地对我说,她在小区遇到了那位开发商,哎呀!真不愧是牟其中的弟子,那气派,那气度,啧啧,绝了!远看像巨骗,近看如神仙,仔细一看是小区开发商,梳着头发稀少的油背头,额头高高在上,小眼斜视,脸上的每一片肉仿佛都闪着智慧之光。小区里所有的保安沙沙地挺得笔直,向那家伙敬礼,而他频频挥手,口里念念有辞,好像他就是元首。胡春,你能不能学学人家?那才是男人。丁香玉的话让我半天喘不过气来,差点把我憋死,他娘的牟其中,我这一辈子恐怕都学不会你那骚样──站在世界地图前双手叉腰,骑在石虎背上作打虎状,在法庭上面对记者昂头微笑。
让我面子上还过得去的是,老牟那位弟子居然把我们小区由才子佳园改为富豪大花园,这肯定是入住小区的那帮小骗子、小官僚、小**(二奶)们出的主意。不过那些伪君子们也有道理,才子才子,谁还希罕才子?就是王朔、莫言住在这里又能怎么样?那佳人和二奶就不能住吗?不说那帮小官僚不答应,在狱中修练的牟其中恐怕也不答应,真是岂有此理!改为富豪大花园才符合我这种连做梦都想成为富豪的人的梦想。
老牟的弟子后来还干了一件缺心眼的事,他把富豪大花园门口一尊石狮子换成了他本人高高挥手的雕像,这一换可炸开了锅,二奶们愤愤不平,凭什么竖这公鸡的雕像?到底是谁的花园?是我们业主的花园是吧?二奶们围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点头哈腰的保安骂骂咧咧,呸!呸!她们向老牟弟子的石像吐口水,干脆我们也把我们老公的石像也竖到这里来得了。好像她们早就造好了偷偷包养二奶见不得阳光的男人的石像。这可把那些狗男人急坏了,二奶们趁机闹事,该如何收场?所幸开发商识时务,在夜里偷偷搬走了他的石像,换回了石狮子。
这事却让丁香玉好不感叹,老胡,你如果像老牟的弟子那样有出息,我都愿意拿出私房钱给你造一座石像,天天守在卧室门口,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做守在卧室门口的石像还不是一条笨狗,我看你到时给我出钱包一个二奶不更有身份吗?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包养二奶显得更有钱了。
丁香玉大叫,你这条笨狗,公然敢向《新婚姻法》挑战!她举着菜刀冲过来,我这就先阉割了你。我只得连连告饶。听得隔壁那个漂亮得叫人心跳的二奶差点笑断了杨柳细腰。
富豪大花园在月光下如一座郊外坟场,门口石狮子耸立,那呲牙咧嘴的模样看上去就像开发商的嘴脸,门口的保安缩成一团,发出轻微的鼾声,谁要是把石狮子和保安一起搬走,这老兄可能还全然不知。夜风吹来,路灯像磷火一样闪闪烁烁,谁家的女人这么晚了还鬼似的**,走在小区里,如同穿行于恐怖片里,我心里发毛,二奶们颜色各异的高级轿车看起来阴森森的一片。
第4节:我出钱包一个二奶
电梯已经停开,我只得气喘吁吁地一层一层往上爬,好不容易才爬到家门口,门上过年时丁香玉贴的中国银行送的福字,还倒在那里闪着金光。我悉悉簌簌地打开门,像孤魂野鬼似的走进婚姻的殿堂,客厅的饭桌上有鸡鸭鱼肉,还有老婆大人特意为我烧的猪蹄。
看着诱人的猪蹄,我好一阵感动。今晚只顾与燕子**喝酒,根本没吃进去什么肉东西,一阵饥饿袭来,我抓起一只猪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细啃起来。猪蹄冰冷,骨头油滑,味道微辣,堪称美味,吃得我满嘴流油。记得大学毕业时,我们未婚同居,丁香玉在五道口一间破平房里用煤炉给我烧猪蹄吃,我当时信誓旦旦,就冲这美味的猪蹄,我也愿与你过一辈子。
短短几年,一切都没什么味道了,就这猪蹄美味依旧。其实丁香玉还是那个丁香玉,猪蹄还是那个猪蹄,是什么在发生变化?是那个我曾经深爱着的女人?还是滚滚洪流一样泥沙俱下的生活?
啃完猪蹄,我松松裤带进了卧室,幽暗的床头灯下,丁香玉斜靠在床头已经睡着,手上还抓着一本《知音》,一幅等待老公夜归的姿态。她嘴角流着清亮的口水,一对**暴露在外面,这女人肉香扑鼻,仔细打量,还颇有几分姿色。那一刻,我想该对她好一点了。
最近软件界闹得鸡犬不宁,大家谁也不给谁面子,用友公司与金蝶公司热火朝天地在争老大的交椅,明争暗斗成了家常便饭,弄得我们这些后来者也惶惶不可终日,我做梦都是用友老板王文京与金蝶老板徐少春在不停地吵架。
年初在九华山庄开会,董事会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确定今年的销售计划要突破两个亿,利润不得低于五仟万无,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下台吗?两个亿,我看这是痴人说梦,谁不知道软件业一直在寒冬里哆嗦,中关村每天有多少软件公司开张就有多少软件公司倒闭。《中国计算机报》上那些号称去年完成了六七个亿的公司,其实还不到一个亿。近年软件业流行放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