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冷冷瞥一眼还在床上的人,本想让阿东将人扔出去,不知想到什么,最终只厌恶地移开目光,拿着崭新衣物进了浴室。
邓书汀设想过无数种结果,却唯独没有想到宋怀靳会直接当自己不存在。
他……到底有没有被自己骗过去?
浴室里响起短暂的水流声,男人重新走出来时又是穿戴整齐,从领口到裤脚都是一丝不苟,邓书汀有一瞬间的恍神。
眼见宋怀靳就要走出房门,她赶紧喊道,“等等!”
然而男人恍若未闻,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邓书汀气急败坏地狠狠捶了捶一旁的枕头。宋怀靳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要怎么处理?”阿东紧紧跟在宋怀靳身后,问得有些迟疑。那个女人他记得,是少夫人的好朋友,进北成也是少夫人开口说要帮忙先生才让他安排的。
结果这所谓得了好处的“朋友”却反而背着少夫人想跟先生有什么……
阿东心里不由得嫌恶起来。
“不用管。”只扔下三个字后宋怀靳就坐进车里,头往后靠着,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额角。
从前那个周欢,现在这个邓书汀……她怎么那么好骗?他恨不得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那要让她继续留在纱厂吗?”
车驶入长街。
“留。”过了一会宋怀靳淡淡道,“看着她。”
饭店二楼邓书汀脚步匆匆预备离开饭店,结果刚走出房间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邓小姐,我们先生想见你。”
“抱歉,我不认识。”她心里警惕,想绕路走,然而面前的男人伸手将她再次拦住,“先生说,你们昨晚才见过。”
邓书汀神色一变,沉默片刻咬牙道,“好,带路吧。”
......
“我早说过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宋远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办?”
“跟英国人合作都快成了他们才弄出这样的动静,大概也就这点本事了。”宋怀靳伸手将雪茄摁灭,盯着烟灰缸周围的纹路若有所思,“正好上次追查时线索断了,这回他们自己暴露了行踪,接着查就是。”
那天程笙的死还历历在目......
宋怀靳懒散站起身,“就这样吧。”说着就往外走。
“这就回去了?”宋远有些诧异。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人淡淡嗯了一声。
宋远盯着侄子的背影,起先神情严肃,后来倏的就笑起来,虽然眉目之中还隐隐有着担忧,但比之前的神情轻松许多。
宋怀靳的变化他能察觉到。虽然确实发生孩子早夭这样的不幸,但侄子有变化是好事,至少往后两人能越过越好。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回到宋家已经不算早,宋怀靳以为人早睡了,却没想到路过二楼时还看见隐隐有灯光从门缝流泻出来。
他步子一顿,慢慢走过去把门推开。
桌旁的人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
“还不睡?”他低声问。
宿碧愣了愣,随即轻声答道,“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发时间。”
宋怀靳走进房间里,又慢慢走近她面前那张书桌。房间里灯光昏暗,男人深邃英挺的脸看起来竟然隐隐瘦削了些,再加上他目光沉沉,宿碧莫名有些不自在,于是重新将目光移到面前的宣纸上。
“写的什么?”
“随便抄几首诗。”
宋怀靳垂眸扫一眼。都是静心去忧一类的题材。她字体娟秀整齐,温润却很秀挺,配上几句诗的意境,就像剔透规整的玉石。
“快到程笙祭日了。”
宿碧一怔,关于程笙的死,这是宋怀靳第一次说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他勾了勾唇角,看着她,“想不想再去一回程家的马场?”
宿碧忽然觉得喉咙哽住似的,拒绝的话仿佛没办法说出口。她盯着面前的宣纸,上面墨迹渐渐干了。
“那就再去一次吧。”
话音刚落,她余光就看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