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可一视的倨傲立时换作满面春风,那个叫刘洪的喽啰笑道:“这位爷贵姓?怎么称呼?小的们不敢欺瞒几位大爷,咱们柴寨主确实在得月院,寨主是知道这几日必有贵客到来,早几日就挪到得月院居住相候了,而且寨主担心几位贵客不识路径,特意遣了十几个弟兄日夜在山脚下巡逻,只要杭城的客人一到,便要小的们带路去得月院,不信,大爷瞧瞧令牌!”
说着,拿出一面镀金一面镶银的令牌,曹学武翻到镀金的一面察看,见上面刻着“青云寨”三个字,“云”字却少写一横,便对吕管事低声道:“这令牌是真的,看来柴雄确实在得月院等咱们,只是他不迎我们上山,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吕管事隔着深青色镶花软帘旁边与叶绮低声商量:“夫人,柴雄在得月院等咱们,其中一定有变故,您看……”
吕管事一向果断,此时竟也拿不定主意,说明情势的确进退两难,叶绮沉吟一瞬,说道:“去得月院。”
其实叶绮和吕管事都担心去了得月院会掉进柴雄的陷阱,但一则他们已经到了青云寨的地盘,如果柴雄处心积虑要对他们不利,就算不去得月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二则他们不远千里的来到中条山,就是为了救罗老爷和晴儿的,现在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先逃走,那么被绑票的一老一小连最后的一线生机也没有了,这个时候叶绮特别想念罗慕之,如果有他在,就算前方再危险,叶绮都会觉得有所依靠。一想到罗慕之,叶绮就有了力量,此时此地,如果是罗慕之前来,为了父亲和侄女也一定不会后退,所以就算是龙潭虎穴,叶绮也决定要闯一闯。
吕管事听得叶绮吩咐,也明白她的想法,只是又提醒了一句道:“要不要在此地留几个人?”
叶绮深以为然,如若柴雄请他们去得月院果然不怀好意,一旦有变,总要有个通风报信的人才好,可是就这样白眉赤眼儿地留人等着太着痕迹,刘洪和酒糟鼻子两个眼线就在跟前杵着,就是留下人,也难免被青云寨的人给制了去,那边刘洪正殷勤地请罗家一行人:“众位请啊,小的给你们带路……”
正在叶绮踌蹰之际,忽然曹学武痛苦地□□起来:“哎哟……我这腿怎么这么疼呀,钻心地疼,一定是那黑心大夫的药不管用……”
叶绮隐在帘内还不曾看见,吕管事却恰好看到曹学武一边□□一边眼睛闪闪地眨了两眨,吕管事唇角含着不易令人觉察的笑意,嘴上却焦急地问:“怎么啦,曹镖头?可是腿疾又犯了吗?”
曹学武痛苦地按着腿道:“是啊,怕是走不了……”
酒糟鼻子的喽啰背靠一棵落叶松树,拄着长刀,淡淡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们不是有滑竿吗?抬这位爷过去不就是了!”
抬滑竿的短工闻言便要抬起曹学武,只听曹学武更加高声地叫起来:“要死啦!不知道老子的腿刚刚接了骨么?”其实曹学武的腿疾不过是昔年的一些旧伤遇上天气变冷而发作,根本不曾骨折,又哪来的接骨?只是酒糟鼻子又哪里知道?
吕管事过来呵斥两个短工:“没用的东西,不是嘱咐过你们曹大爷的腿要千万小心么?都给我下去?”吕管事掀了掀曹学武腿上搭着的绒毯,转身对酒糟鼻子和刘洪说,“我们这位曹镖头确实伤得不轻,看来挪是挪不了了,不如这样,你们二位一个留下来守着曹镖头,另一个给我们带路去得月院。”
酒糟鼻子和刘洪相视一瞬,酒糟鼻子跳出来说道:“好,那么我来守着这位曹爷,刘洪大哥带你们去得月院。”他为人滑溜,眼见曹学武不过废人一个,他留下来守着是半点无虞,而刘洪给罗家一行人带路,万一路上这帮子人出个什么计谋,却是寡不敌众,他可不愿以身犯险,故而抢先说要留下来陪曹学武。
刘洪却不曾想到这些弯弯绕,就说:“好吧,那么各位请跟我来。”
罗家众人跟着刘洪向东而行,叶绮只觉微微一动,马车缓缓而行,她透过浅碧色的绡纱向外看,不知车子七拐八弯地走过多少岔路口,不时又有三五成群地喽啰驻防各地岗哨,叶绮心想,这通往得月院的山路如此崎岖诡谲,一旦进入,没有青云寨的人领路是万难出来的,更何况到处都有喽啰把守,莫说不认得路,就是认得路,他们这些人也拼不过对方,若是那柴雄使奸又该怎么办?方才曹镖头明明是假装腿疾留下来想要接应他们,可他孤身一人,难道又有什么好办法?
正在叶绮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听到刘洪在车外面扬声道:“回禀寨主,罗家的人到了!”
看起来柴雄果然在此,叶绮也不好总坐在车里,拿过一块厚厚的幂首巾遮脸,从车里走了下来。
一进得月院,叶绮便不禁纳罕,心想这样一个山匪住处,却像朱门绣户的别院一般,跨过雕漆福寿连绵大门,转过刻着莲花碧桃的影壁,进去便是一个轩敞的大院子,院里花木葱茏,虽无名贵花卉,各色山花野卉却灿然开放,红黄蓝紫开得好不热闹。叶绮想,这院子倒也别致,没想到柴雄一个占山为寇的粗人,还有这般情趣。
守门的小喽啰通禀一声罗家人来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