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叶由父亲抱着她,奶奶后面跟着,去大队卫生室看完了病,又由父亲柳有财和奶奶一块儿搀扶着出了大队的卫生室,回到了家里。
奶奶听从了那个医生的话,一进门就去鸡窝里抓来了一只还再下着蛋的老母鸡,把它弄到了院子里,就要杀死它。
柳二叶一见,赶忙上前去拦她:“奶奶,你……你真的要把它杀了呀?”
奶奶手里紧紧地抓着那只老母鸡。
那只老母鸡也许已经知道了自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所以不肯就范,使劲地一边咯咯咯地叫着,一边扑棱着两只翅膀,在拼命地做最后的抵抗。
“嗯,”奶奶应了一声,对她说,“医生刚才不是跟我们说过了吗,你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又缺了营养,所以才晕倒在了院子里。奶奶现在就把它给宰了,用大锅炖一炖,给你补充补充你的营养。”
“不,奶奶,你千万不要杀了它。”
“为什么呀?”奶奶手里提着那只仍在挣扎着的老母鸡,看着柳二叶,那目光里流露出的满是疑惑与不解。
“奶奶,难道你忘了吗?啊!这几年咱们家全靠你养活的这几只老母鸡下的蛋,才改善了我们的生活,如果要是没有了它们下的蛋,你说我们菜里放的油盐酱醋,还有吃的那些挂面,能换回来吗?它可是咱们家的宝贝呀!”
“是,这是它们的功劳,可是你现在病了,医生说的给你补一补,我给你宰一只,这也不是应该的吗?要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就更虚了。”
“不,奶奶,你不能宰它。”二叶说着,伸手就去夺奶奶手里的那只老母鸡。
奶奶把手往后一撤,就躲开了她。
“奶奶,”二叶没有抢到了它,不禁有些生气了,就像部队里的连长对待手下的士兵一样,命令道,“你快把它给放了!”
奶奶根本不听她的话,执意不肯放。
“奶奶,你说你放不放它?”
“不,我不放。”
“好,你不放它也行,”柳二叶指着那只鸡,瞪着奶奶说道,“那你就去宰了它吧!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把它宰了的话,煮熟了以后,我也决不会吃它一口肉,喝它一口汤的。”说完,她不再搭理奶奶,毅然地转过了身去,走进了屋子里。
奶奶听了她的话,望着她的背影,手里拿着那只鸡,一下就愣住了。
她站在了那里,很是无奈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手里的那只老母鸡重新放到了地上去,接着走向了屋去。
老母鸡或许是刚才受了惊吓,或许是扑腾的有点儿累了,卧在那里停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跃而起,飞也似地跑走了。
奶奶进了屋,看见柳二叶已经躺在了炕上,知道自己进来,她也不看她一眼。
“唉!”奶奶盯着她,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心疼地说,“二叶,你看看你现在都成这样了,奶奶给你宰一只鸡怕啥呢?”
“奶奶,你把它给宰了?”
“没有。”
“那那只鸡了呢?”
“我……我把它给放了,如果你想吃的话,奶奶再给你逮去。”
“不,不,奶奶,你不用再去逮了,你这样做就对了。”
奶奶看着她,担忧地:“那你的身子怎么办了呢?”
“没事的,奶奶,”柳二叶一听说奶奶没有宰了那只老母鸡,把它给放了,腾地一下子就从炕上坐了起来,笑了笑,对她说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矫情的,还要什么营养呀?我和你们吃一样的东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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