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世,伪陈的赵安邦不知找了何方神圣拜为军师、宰相,竟然能想到直接把手伸进了长安,而伪燕的那位,更是不知与朝中哪位大臣勾结,竟然帮着挑拨魏家和代王的关系。这一个两个,倒是真有几分问鼎天下的心思了。
这样的变化,对魏家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外患尚且不论,但这个蛰伏极深的内忧,就够魏家喝一壶了。
魏覃显然和魏楚想的一样,他思忖良久,才站起身,分别看了看自己的长子、三子和二女儿,沉声道:“代王,该登基了。”
魏楚、魏宪、魏玄相视一笑,齐齐拱手:“是。”
除夕之日的喜庆尚未过去,长安城就迎来了另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正月初八,代王正式登基称帝,恢复国号梁,改年号隆庆。作为太/祖庶子的代王终于熬死了太宗的后代们,在知天命的年纪成为了大梁朝的第五位皇帝。
隆庆帝登基第二日,任命魏覃为太尉,裴询为丞相,韦竣山为御史大夫。楚维调任光禄勋,薛闵之升任廷尉,胡齐民仍为中尉,而卫尉的位置则给了冯巳嫡长子冯源。而萧幕,依旧是大司农。
长安城在三年内换了三个皇帝,谁也不知道隆庆帝能够在皇位上待多久。然而,对于长安城的老百姓来说,只要长安城不发生战乱,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在位的是灵帝、陆颂之还是隆庆帝。对于他们来说,换皇帝的意义不过是给百姓添了份谈资,给写书的人,添了个话头。这个话题的热度,大概就和萧家死了个女儿一样。
是的,大司农萧幕萧大人家,在正月里死了个嫡出的女儿,听说这个女儿刚刚及笄,端得是风华正茂,所有人听见了都要说一句天妒红颜。然而摇头叹息的人们并不知道,不过隔了两天,刚刚丧女的萧幕萧大人就给靖国公魏覃送了个姬妾。
魏楚站在阁楼上,看着萧敬姿的小轿从角门抬进来,脸上一片淡漠。
刘氏抱着宝儿站在一边,看到这辆连大红布料都不能用的小轿,相当唏嘘地叹了口气:“哎,好好一个姑娘,萧家人这是做的什么孽呀!”
魏楚一笑:“他呀,这是后悔了。所以千方百计地把萧敬姿弄成死人,萧敬姿也是可怜,说到底就是家族的一颗棋子。家族让你显贵,你就显贵,家族要让你卖,你也只能卖。陆妙瑜倒是个看得明白的。”
刘氏叹气:“既然后悔了,又何必……”
魏楚顺手接过宝儿,哄了哄:“因为没有退路了,是他先跟魏家开的口,若是自己反悔了,可不就是结仇吗?”
刘氏一片慈母心肠,着实理解不了这样的做法:“可是……既然萧家已经撇清了关系,那就算这姑娘以后显贵,与萧家又有什么关联?”
魏楚一边逗着宝儿,一边特别嘲讽地启唇道:“哦,若是萧敬姿有机会为嫔为妃,萧家估计就会多一个失落在外的庶女了。阿娘啊,你可真小看了这些人的脸皮呢。”
刘氏摇头,叹了口气:“作孽呀。”
魏楚耸耸肩:“我现在还不想对付萧家,只要萧敬姿不自己作死,她在魏府还是有立足之地的。”
刘氏抱过宝儿,瞪她一眼:“你呀,戾气太重,再说了,内宅的事,你娘我自己难不成还管不住?”
魏楚摊手,无奈道:“好吧,您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
刘氏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楼下一阵喧闹,有侍卫直接冲阁楼上的魏楚拱手:“将军,有紧急军情。”
魏楚敛了笑容,飞快地下楼,刘氏看着女儿的背影,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心慌,让她差一点抱不住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