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永帝不知想起什么往事,眸中满是伤痛,良久,他说:“宣陈太医进宫。\/\/~学^ww.do./\/\”
“陈太医?”福公公一讷,太医院里没有陈太医。
震永帝声音暗哑,“是十七年前帮三王妃接生的陈太医。”
福公公愣了好久才回神。
陈太医,曾经太医院里唯一的女太医,已经告老还乡了。
陈太医的家在京郊,福公公奉命去请她时,她正享着天伦之乐。
栈请了穆陵跟穆烈兄弟进宫。
御书房的大门一合上,不知情的穆陵跟穆烈猛地一震,眉心突突的跳。
陈太医跪下,“草民给皇上请安。”
震永帝冷冷睨着她,也不说话,福公公把医女昨日给唐棠开的药方递给穆陵穆烈,穆陵接过,扫了一眼,“这是治外伤的药方。”
穆烈也凑过来看,点点头。
“给陈太医看看。”震永帝淡声吩咐。
福公公又从穆陵身上接过药方,递给陈太医,陈太医看一眼,“确实是治外伤的药方。”
震永帝淡淡一笑,“这治外伤的药方,有没有觉得跟以前的药方不一样,陈太医?”
陈太医拧眉,长叹一口气,“求皇上赐教。”
“穆陵,这是一张治一般人的药方对吗?”震永帝问。
穆陵点头,“这药方每个药的份量刚刚好,唯独附子跟肉桂比较多,可以看出用药的人身子偏寒,但总体来说,服药的人身子并没有大碍。”
陈太医边听边凝视穆陵,在瞥见他腰间“穆”字的腰牌时,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这是穆家的人,难怪年纪轻轻医术了得。
“如果是早产的女孩儿,服这服药时要多注意什么?”震永帝又问。
穆陵不知所以,“多大的姑娘?”
“十七。”
“已经成年的姑娘其实身体并无大碍,不过还是需要进补,自小在母体的不足只好用后天的滋补弥补,可以加入人参、黄芪、柏树、山药、甘草等药物。”穆陵浅笑着回答,“如今这服药方并没有看出这姑娘需要补气补血,看来,这姑娘早些年调养得不错。”
“如果是早产儿,有办法调养到跟足月产的一样吗?”震永帝又轻声问。
穆烈冷哼一声,“当然不可能,早产便是早产,想调养也得慢慢来,别说就十七年,哪怕再一个十七年,也不可能跟足月生的孩子一样的!医术精湛的大夫一把脉就能分辨出来。”
先天的不足靠滋补调养的怎么会跟足月的孩子一样呢!
如果能一样,那也不会有那么多孩子夭折了!
穆陵觉得,说一样的人一定是医术不精。
震永帝缓缓点头,这短短对话对于他来说却慢得跟一个世纪一样,“刘医女,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退出去。两穆公子,小福子你给朕送回去吧。”
得到他要的答案,这就够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陈太医微微呼出一口气,内心无比平静。
几人退下,留下一世的寂静。
震永帝从御书房内抽出一个卷宗,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唐棠的生辰八字。
曾经于他来说刻骨铭心的疼,也因这卷宗的打开蔓延开来。
那卷宗清晰地记载着——震永七年六月十五,三王府嫡女唐棠落地。
“三王府嫡女……”震永帝冷笑两声,倏地把卷宗丢到陈太医面前,“你骗了朕!”
当年寇沐瑾跟他说唐威的孩子,震永帝怎么也不信!
她跟唐威成婚八月,唐棠呱呱落地。
震永帝带着私心,遣了皇宫里唯一一名女太医给寇沐瑾接生。
陈太医告诉她,棠郡主不过七月就落地,十分虚弱。
那一颗,震永帝觉得心都灰了。
而今天……
他从朝阳宫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一位资深的太医斥喝刘医女,斥喝刘医女没有在唐棠的药方里加入滋补的药材。
那资深的老太医说:棠郡主自小体弱,服药一定要嫁入人参跟雪莲,这是皇太后定下的规矩。
当时刘医女的声音异常大声,甚至有些刺耳,听在震永帝耳里却宛如天籁!
她说:“君王妃身体很好,补药不能多喝,虚不受补,反而会让她身体更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震永帝激动得不能自己,一把拉住刘医女就拖回御书房。
大门一关,指着她问:“君王妃到底是不是早产儿!”
刘医女性情颇烈,腰杆挺直告诉他,“不是。”
震永帝按捺着激动,连问三次。
刘医女被吓得不轻,却依旧告诉她,不是!
震永帝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宣了陈太医进宫,还让福公公一同带来穆陵跟穆烈。
有他们笃定之后,震永帝心中已有答案。
这将近十七年来,陈太医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
她反而不怕了,她笑着摇头,“是,棠郡主是足月生的。”
当时一无所知的陈太医奉命去给三王妃接生,那绝世风华的女子早已被腹中孩儿折腾得气若游丝,却无比坚定地告诉她:郡主七月落地,身体柔弱,还望陈太医好好照顾她。
陈太医自幼跟在父亲身边习医,怎会看不出唐棠是足月的呢?
只可惜当时女子眸中灼灼目光震慑了她,陈太医如坠梦中,低低点头。
直至再看到震永帝,她也是木讷回答说:郡主七月落地,身体柔弱,需要人好好照顾。
话音已落,她醒悟过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