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地问:“你好,请问你是……”
胖厂长受宠若惊,举着酒杯的手激动地有些颤抖。“我……我……叫王刚,是王……王刚玻璃厂的厂长。”
周漪旸与胖厂长碰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蹇歆把头狠狠低了几公分,暗自祈祷周漪旸不要看见她。可是事与愿违,胖厂长被一句“合作愉快”冲昏了头脑,把蹇歆从身后拽到了身前,催促她道:“小蹇,别傻站了。快敬周总喝杯酒!”
蹇歆自知是躲不过了。她的心跳得飞快,左手紧紧攥着拳头,指尖嵌进肉里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她默念着“冷静,冷静”,右手举起酒杯。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拼命忍住鼻腔中的酸意,一字一句地说:“周总,我敬你。”
周漪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动作。五十厘米,这是他四年来和这个女人最近的距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一会儿,他才与她碰杯,浅笑,饮酒,只是那笑未及眼底。
蹇歆心中的波澜褪去,她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她近来工作依旧很忙,因为胖厂长自从成了周漪旸的“合作伙伴”之后,对生产抓得更紧了,对工作要求更高了。
秋老虎在九月快过完的时候释放了自己最强的威力,一连几天高温难耐。这个时候,蹇歆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把文件送到周氏。
下午一点的阳光最是毒辣,柏油马路被烤得泛起了油光。蹇歆骑着自行车,热风在耳边呼啸,刺激得每个毛孔都在喷张灼痛。赶到周氏下榻的饭店时,她直觉双腿发软,脑袋发晕。
她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周漪旸的男秘书就下来了。蹇歆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他,起身准备告辞。谁知道男秘书请她留步,说周漪旸有事相商。
周漪旸的房间是个套间,进门就是客厅,很大,陈设不过一张办公桌,一个茶几,一个沙发,简单大方。办公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烟灰缸里插着几根烟蒂。蹇歆记得周漪旸以前是不吸烟的。四年间,改变已悄然而至。
蹇歆在客厅等了五分钟,周漪旸才从房间出来,他穿着浅绿色的衫,搭配浅白色的休闲裤,年轻而富有活力。他看了蹇歆一眼,她脸上红晕未褪,发丝也有一些凌乱。他请她坐下,淡淡地问:“蹇小姐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蹇歆答得飞快,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不知道周总找我来有什么事?”
周漪旸嘴角微挑,轻笑了一声。蹇歆熟悉这个表情,这说明他有些生气了。
周漪旸恢复了淡淡地神色,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一份玻璃加工工艺流程。我已经跟你们王厂长沟通过,他表示很乐意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做。只是这份文件是用英文写的,为了便于实施,需要翻译成中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蹇小姐的英文很好。”
这是第一次,周漪旸侧面承认曾经与她相识,不过“蹇小姐”这一称呼,是在提醒她如今他们应该形同陌路。
蹇歆翻了翻文件,有一百来页,以她的水平,大概需要一周才能翻译完。还没等她开口,周漪旸就说:“给你一周时间。”
蹇歆应允,直觉没有久留的必要,便起身告辞了。
周漪旸提议请司机送她回去,她拒绝了。既然要当陌生人,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4
第二天一早,蹇歆刚到厂里,胖厂长就唤住她:“小蹇,这几天你就去周氏那里上班吧。周总说你在那边,商量细节什么的比较方便。现在还早,你快去那边吧。”
蹇歆纵使有千般万般不情不愿,也不敢违背老板的命令啊。跟周漪旸交锋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损耗,昨日一面,她已经元气大伤了。
不过,蹇歆这次还算幸运,她到的时候,周漪旸已经出门了,据说是带着未婚妻去新建的高尔夫球场了。
说实话,每次听说周漪旸的未婚妻,蹇歆心里都有一点点难过,只有一点点。再多一点她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了。人就是这样,理智控制不了情感,所以她给自己“一点点”的放纵。
绿茵茵的高尔夫球场,只有夏婉清一个人在挥杆,而那个陪他来的男人,却在休息区喝着咖啡,看着文件。夏婉清实在是气不过,扔掉球杆,上前讨伐他:“周漪旸,你也太没诚意了吧!有你这么陪玩的吗?”
周漪旸眼都没抬一下,纠正她:“注意,我只是陪你来,并没有要陪你玩。”
夏婉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奸商!玩什么文字游戏!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出出血好了。她转头对侍者说:“把你们这里所有带冰的饮料都给我端上来,记周先生账上。”
周漪旸挑了挑眉:“小姐,浪费可耻。”
“谁说我要自己喝了?”夏婉清继续吩咐道:“给球场所有工作人员都送一份,一定要确保人手一份啊。仍然记周先生账上。”
周漪旸不为所动,低头继续看他的文件。反正他有的是钱,这点花费,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