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挥使石豪达撕开秦珏的左肩衣衫，拔出柳叶刀，迅速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他将飞刀对着阳光细细检查，终于松了口气，道：“还好，刀上没毒。”

秦珏满脸愠怒，暗骂道：“死老太婆，临死还要咬我一口！”

旁边的羽林卫七手八脚地为指挥使大人包扎伤口，扶他从地上站起来。

“什么丹书铁券，原来都是在唬我。”秦珏狠狠指着墙下那团插满箭的血肉，“死婆子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

他身旁的石豪达有些犹疑，什么救兵？魏丞相会来吗？他从一开始围剿镇国公府，心里就很忐忑。

毕竟是一品国公府，怎可能没有背景和人脉。羽林卫是六皇子一派，只怕这镇国公是太子一派，魏相不会坐视不管的。

退一步想，就算镇国公哪派都不是，魏丞相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做做文章。今天的这番杀戮，不知曹贵妃和秦大人怎么向皇上解释。只希望别拿他这个副手来顶罪，石豪达所想的是自己的后路。

“秦大人，属下担心魏相会借机发难。六皇子昏迷不醒，没有人在皇上面前为我等羽林卫主持公道。”石豪达小心翼翼地试探秦珏。

秦珏死盯着他，魁梧的身子如泰山压顶般附过来，在石豪达的耳边又轻又硬地说：“你这是在扰乱军心！”

石豪达身子僵硬如石，也不敢再回话，只低头羞愧不语。

秦珏用右手紧紧捂住左肩的伤，运气丹田对府墙下所有羽林卫高声喊道：“六皇子是不是我们的再造恩人？”

“是！再造之恩永不忘！”羽林卫齐齐喊道。

他们当年有些是家破人亡的流民，有些是走投无路的草寇，更有些是死牢里永不见天日的囚犯。是六皇子司马洛选中了他们，给予他们自由和地位，仿佛生命重新开始，有了新的活法和希望。

“恩人被害，我们是不是要报仇？”秦珏撕着嗓子喊。

“杀！杀！杀！”羽林卫群情激昂。

秦珏很满意地骑上马背。

适才柳嬷嬷拼死一搏，伤了秦珏。单单看副指挥使石豪达的态度，秦珏已察觉出此一击，多多少少影响了士气。好在伤得不重，没有射到要害，不然羽林卫阵前失帅，必然溃退回城。

如此一来，曹贵妃交给他的灭口任务不但没有完成，还会衍生出各种麻烦。

比如曹贵妃的死对头，皇后和她的哥哥魏丞相，为什么会一直没有行动。丞相的儿子魏澜是长安城守备军统领，羽林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已围了堂堂一品国公府，竟然都没有戍卫军前来探问。

石豪达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刚才的飞鸽传书，是曹贵妃的。上面说镇国公府马上有救兵赶来，命令秦珏速战速决。他也不禁暗自揣测：难道这救兵，就是魏澜的戍卫军？

绝不能让镇国公府与魏家联盟！

秦珏不敢再多想，速战速决不留活口是当下唯一的解决办法。

他敏锐地盘算了一下局势：没想到镇国公府如此誓死顽抗，此时若攀墙入府恐有府兵埋伏，就算人数不多，敌在暗我在明，在不熟悉环境的府里与他们缠斗，既吃亏还浪费时间。

秦珏并不知道此时府内除了圆子，已不再有可以战斗的府兵。柳嬷嬷的伤害在他心里留下忌惮的阴影。

事态紧急，不容拖延犹豫，既然是灭口，就灭得彻底！

秦珏眼中满是戾气，他高声命令所有羽林卫：“撕下袍袖，上弦！”

羽林卫立刻依言扯断袖子，将布料全部厚厚地包裹在箭头上，所有重箭续弦待发。

“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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