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开始质疑自己的忠心，瞿靖举着丹书铁券，言辞恳切道：“铁券是十五年前，镇国夫人交给臣的。当年夫人临盆在即，她请我至府中一叙。那时臣刚刚从雁门关被颜帅派回长安筹备粮草，臣以为颜帅在雁门关鏖战，夫人思夫心切，想向臣打听些颜帅近况。”

“却不想夫人将用明黄布包着的丹书铁券交于臣，并嘱咐说：‘此为颜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且留给我的孩子吧。瞿将军为人中正仁义，相信定会善用此物，保颜家血脉周全。’说完此话，夫人还逼我发誓：瞿靖与镇国公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铁券一日不出世，瞿靖一日不得进镇国公府，也不得向任何一人提及此事。夫人说臣若继续与镇国公府来往密切，会被视为一党。颜家树大招风，难免被小人算计，若颜家与瞿家同时遭殃，由谁来救。夫人是想让臣远离是非，护己也是护人。”

司马无忌听着瞿靖的话，起身拿过丹书铁券，不过是个巴掌大小的乌铁，上面刻着几行小字，就是‘御赐’、‘免罪’之类的话。他的手放在上面不住的摩挲，若有所思地道：“镇国夫人真是心思细密，未雨绸缪。”

瞿靖见皇上不似刚才面带怒气冷冷冰冰，又紧接说道：“臣绝无叵测之心隐瞒陛下，实因故人所托，情义之举。”

司马无忌根本没有听瞿英的话，他思绪缥缈喃喃自语：“你既托朕，又何必托他。难道你不相信朕？”

他颓然坐下，扶额神伤。

九华殿内，静得出奇。瞿靖单膝跪着，不敢再多说一句打扰皇上。

过了好一会，司马无忌抬起头，面色恢复如常，冷淡疏离不可亲近。

他恩准瞿靖起身，道：“镇国夫人护犊情深，朕也感动。丹书铁券的确免镇国女爵死罪。”

瞿靖终于长舒一口气，高兴道：“谢陛下隆恩！”

“只是...”司马无忌止住瞿靖谢恩的举动，冷漠地道：“丹书铁券只可使用一次，免一次罪。镇国女爵连犯刺伤皇子和越诏狱两项重罪，瞿爱卿觉得应该免那一条？”

瞿靖的心一下沉到谷底，两项都是重罪，免了哪一条，也都是死罪难逃！

“陛下！”瞿靖扑通双膝跪倒，边磕头边哀声请求：“求陛下开恩！颜家血脉，仅此一女了！求陛下念在颜帅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份上，法外开恩！”

“那就削爵吧！”司马无忌平淡地道：“作为另一项重罪的惩罚。”

听了此话，瞿靖终于又松了口气。

“只是...”司马无忌淡而冷的声音又在瞿靖头顶响起来。瞿靖的心又提得紧紧的，怎么？皇上终是不放过颜帅的后人吗？

“只是镇国公府已倾覆火海，那女娃贬为庶人，不再有开府建牙的资格。”司马无忌望着瞿靖问道：“她可有容身之地？”

“臣愿收庶女颜翎为义女！”瞿靖高声接道。颜帅的后人就是我瞿靖的亲人。

“好！好！”司马无忌颇有深意地看着瞿靖，“果然如镇国夫人说言，瞿爱卿中正仁义。若降旨命你收留，未免有迫人之嫌，这件事非要瞿爱卿自己说出口才好办，否则朕也不放心将颜家后人托付于你！”

瞿靖抬起头，迎上皇上赞许的眼神，心中有所悟，欣喜道：“陛下仁仁之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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