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车马劳顿,还是早些移步城主府或是古家大宅,多加休息才好!”陈文衍看了看有些昏暗幽黑的天色,毕恭毕敬地劝说道。
昭原摆摆手,紫金长靴踏了下凹凸不平的地面,淡淡道:“陈爱卿,你且领着其他人去古家安歇便是!朕今晚,在寺庙里将就一夜即可!”
陈文衍顿时老眼一睁,雪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您乃九五之尊,万乘之躯,绝不可有丝毫的怠慢!而此处阴冷潮湿,环境恶劣,断不能是陛下安歇落脚之处!望陛下谅解老臣的良苦用心,随老臣离去吧!”
昭原不置可否地咂了咂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虽然这一世,作为皇帝的他的确没尝过一丝的苦楚和煎熬,但在前世,好几次在外地考古挖掘的时候,他都是拿着个睡袋或帐篷,随便找块平地就酣然入睡了!
因此,对昭原来说,在破庙里睡上一晚,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皇上···”陈文衍看着他毫不动摇的表情,只能咬牙叹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老臣自然也就无颜独身而去!今夜,老臣和随行的士兵随从们皆会在此歇息,以便守候皇上!”
昭原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满是不可辩驳之色,也就不好再劝说什么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昭原皇帝留宿灾民营的消息让所有灾民都不禁与有荣焉,心里面对这个皇帝的仰慕和喜爱也更甚了几分。
古往今来,能与百姓同甘共苦的皇帝有多少?更别说是与颠沛流离的灾民同患难···昭原此举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独一份了!
是夜,安静幽冷的古庙中,昭原睡在陈文衍“拼死”也要坚持送上的锦缎丝被上,他合着衣,缩在被窝里,仰头看着破烂屋顶外的漆黑夜空,那璀璨的星辰美景有着21世纪已经消失了的瑰丽和清澈。
“呵呵,哥哥要是把这里的星空拍下来,发到21世纪的网络上,说不准能成为网红···”昭原自娱自乐地想到。
虽然躺了老半天,但昭原此刻还真是无心睡眠,白天骑马留下来的后遗症折磨着他的腰背,寺庙墙壁透过的幽凉夜风让他仅仅强壮了一丢丢的小身板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于光煜先生···睡了么?”别看昭原平时少言寡语的,但无聊紧了,照样想找个伴儿聊聊天,为了不打扰道其他人,他只能是轻声唤了唤睡在自己身边的于光煜。
于光煜这家伙显然没有睡着,而且在听到“先生”这个尊称的时候,他全身都不由得惶恐地颤了颤,“皇上!您折煞草民了!”
于光煜苦笑着转过身,恭敬地看向无聊的昭原。
昭原嘿嘿地笑了笑,“那···朕干脆就叫你‘小于’吧!”
“对了,小于,听他们说,你似乎就是这一次民众游行的发起者啊?”昭原似笑非笑地低声问道。
于光煜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黑夜里模糊不定的俊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慌张,“皇上!草民有罪!但草民真不是有意违抗朝廷的!煽动百姓暴动一事更是无可奈何之举···”
说着,于光煜便语气平缓地将中午之时古家家丁在发粮之时对两个孩子以及妇女所做的事,以及平时对灾民的侮辱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昭原听,其中,没有一丝一毫添油加醋的成分。
昭原认真地听完了他的讲述,沉默了良久后,才蓦地竖起了大拇指,“小于,干得好!”
于光煜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刹那间冻结住了!整个人也瞬间傻了眼!
喂喂,哥哥犯的好歹也是犯上作乱,怂恿民众的大罪啊!身为最高统治者的你竟然还立场鲜明地夸我做的好···这是几个意思哈?提倡起义?
昭原义愤填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得兼得,舍生而取义者者也’!小于,你的举动,朕表示很欣慰啊!”
于光煜心里莫名的有些窃喜,但更多的绝对是懵逼,以致于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心里更是喟然长叹道,皇帝陛下的思维果真是与众不同啊!
“世家大族和门阀派系胜似毒瘤,对国家和百姓的荼毒都是巨大的!若不是身受限制,朕真是想好好整顿一下这些为害一方的大患···”昭原眼里闪着怒火,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
于光煜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是如此想的,而自己试图“覆灭”古家的行动竟然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满腔愤恨的昭原突然扭过头,直视着于光煜的眼睛,刻意降低了声音,说道:“小于,通过今天这件事,朕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你的才华,勇敢和强大果断的行动能力!现在,朕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愿意作为朕的臣子,替朕做事么?”
于光煜一愣,呆滞地看着昭原诚挚坚定的眼神,心里面陡然涌起了一股喜悦和豪情,所谓“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为皇帝效力可是他寒窗十年的最终目标啊!
“草民自然愿意!”于光煜神色激动地说道。
昭原笑了笑,继续压着声音说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朕就先给你透个底!你知道,现今的朝野之中,真正掌控朝政的人是谁么?”
于光煜剑眉一皱,试探着说道:“摄政王,兼任天下兵马总元帅的昭凯昭皇爷,以及手段硬朗,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听到他如此标准的答案,昭原不由抹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