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萤被长情折腾了一夜,在水里折腾完她,到了床榻上还继续折腾她,也不知折腾到了什么时辰,她才偎在长情怀里渐渐睡了去,餍足的长情轻拥着她怎么都不放手。
沈流萤睡着了,长情却是清醒着,听着沈流萤均匀的浅浅鼻息声,他眼睑微垂,眸色深深。
自上古时期妖界被封印之后,妖类再不得入人界,残存在这人世上的妖类也都被诛妖之人逐一诛杀,倒真的是“还了人世一个清平世界”,如今会出现在人世间的妖,是经过数千年岁月而有松动的封印罅隙里进入人界来的,譬如三哥的妻子,二哥身边的小药灵,以及……他的母亲。
他除了记得母亲身上的气息,其余任何关于母亲的事,他都不记得不知道,他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不知道身为妖帝之后的母亲是如何与爹相识甚至愿意将半妖的他生下,甚至母亲是为何又是如何从松动的封印罅隙来到人界的,他全都不知,便是母亲从封印罅隙来到人界之事,也还是药灵告诉他的。
母亲来到人界已有两百年,她与她养了上千年的药灵分散,便是在他们通过松动的封印罅隙来到人界的那一时刻。
可纵是一直与母亲相处在一起的药灵,都不知母亲为何非要来这随时都会有危险的人界不可。
母亲身为妖帝之后,会选择来人界,必是与妖界生灵有关,与封印有关。
或许,母亲的目的便是解开上古三帝对妖界施下的封印,让妖界苦难的生灵能重见天日,因为墨衣墨裳说过,妖界阴冷黑暗,药灵也说过,因为封印,妖界数千年没有日照,一年比一年阴冷,冷得许多地方的草木都早已不会生长,便是他们这些靠日照与天地灵气所存活的草药灵妖,也不知死了多少,他之所以存活下来,是因为有主人照顾着,辅以他妖力,否则,他只怕连一百年都活不到。
据药灵说,从松动的封印罅隙之中来到人界的妖类,是极少数,要么是机缘巧合,要么就是有着强大的妖力,三哥的妻子属于前者,母亲,则是属于后者。
既是极少数,那便是说这人世间的妖,便是极少极少,少到根本不足以引起人类的任何猜疑,且这些妖类行事都极为小心,毕竟若是被诛妖之人发现,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就只能有一个后果。
那,萤儿所嗅到的妖气又是如何一回事?是妖?如此强行夺取人类体内的精气,哪怕行事再小心,也终会有被诛妖之人发现的一天,是为了报复人类?还是因为什么?
而这妖气,他与药灵竟是丝毫察觉不到,实乃诡异。
不知可会如萤儿所想,与天阙山有关?
或是,与母亲来人界的目的一样?
看来,只能且看着先了。
母亲……不知可曾对他寄予过期望,期望他能如她一般解救妖界的生灵?
或许,他应当问问爹。
待回去的时候吧。
长情将下巴搁在沈流萤的额上,轻轻蹭着,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轻闭起了眼。
爹今回出门,应当又是寻母亲去了。
爹寻母亲,已经寻了整整十九年,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他都要亲自走一趟,哪怕每一次他都无果而归。
他也曾问过师父,母亲究竟去了何处,师父摇了摇头,道是他也不知,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哪怕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办法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杳无音信的妖,便是连母亲的气息,都消失了,就好像在人界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不愿也不敢想一个结果,那便是母亲不在了,与其说不敢想,不如说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在石榴花下开心地扑到爹怀里的母亲会舍得真正地离开爹,这十九年来,母亲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回到爹的身边来,除了他不相信的这一个假象,便是,母亲受制了,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离开不了,只能他与爹去找,去将她带回来。
可,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找,也拜托了师父帮忙,依旧没有母亲的消息,他像爹一样,每一次都无果而归。
如今,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萤儿。
萤儿,像是他的幸运一般。
嗅着沈流萤发间的清香,长情轻轻将沈流萤朝自己怀里搂近一分,已经入眠的沈流萤咂咂嘴,将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继续安然地睡着。
长情在沈流萤发间落下轻轻一吻,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
有了萤儿,他才知道,原来抱着一个人睡下是如此温暖。
萤儿说遇到他就像是捡了个大宝贝一样,他倒是觉得是他捡了个大宝贝。
这会儿沈流萤正好梦,竟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来,还抬起手抱住了长情的腰,甚至还将腿勾到了他的腿上,也不知她究竟是梦到了什么。
长情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些,又在她额上轻轻蹭了蹭,在沈流萤予以他的满足中也渐渐睡了去。
翌日,沈流萤是在脸颊的一阵痒痒感中醒来的,她在睡意朦胧间抬起手要拂开这扰她好梦的痒痒,碰到的则是长情的脸。
她先是摸摸长情的脸,然后掐了掐,最后才蓦地睁开眼,一眼瞧见的便是长情正用他那薄薄软软的唇在一下又一下地轻碰着她的脸颊,见着她终于睁开了眼,长情这才出声道:“萤儿,太阳要晒到萤儿身上来了。”
长情本以为沈流萤会激动跳脚地将他推开,或是在被褥下狠狠踢他一脚,谁知沈流萤只是懒洋洋地搓搓眼睛,一脸睡意蒙蒙的将掌心贴到了他脸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