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赶紧过去看,只见那个大窟窿中果然有一只酒坛子,黑褐色的酒坛,不大。
明明与木青寨有关的任何东西都消失了不见了不存在了,却为何独独还留下这么一个酒坛?
“拿上来。”长情对秋容吩咐道。
“是,爷。”秋容当即跳进大窟窿中,将那只半埋在泥土中的酒坛子掂了出来,然后递给了长情。
长情将酒坛接过时,只听秋容不放心地问道:“爷,你不是要喝这里边的酒吧?这……能喝吗?”
寨子消失了,却独独留下这么坛酒,这酒,能喝吗?
长情没有理会秋容,只见他接过酒坛,然后面对着那个大窟窿的方向跪坐下身。
沈流萤也捧着肚子在他身旁慢慢跪坐下身。
长情微微侧转头,看向沈流萤。
沈流萤轻轻一笑,道:“你不是想要给巫姑和这个寨子里的大家敬一杯酒?我和你一起啊,虽然我怀着身孕不宜饮酒,但我就喝一口,也没什么要紧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她却像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一样。
而长情心中,的确是想要敬巫姑一杯酒。
长情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将酒坛上的封口拔开,先将酒水淋到自己跟前地上,随后将酒坛递给沈流萤。
沈流萤接过,昂头喝了一口,酒水辛辣,险些呛着她,然她却是笑着将酒坛递给了长情。
长情把酒坛重新拿到手里后将坛子里的酒昂头喝尽了。
巫姑说过,爹和娘还欠她一杯喜酒。
她还说,酒留着待会儿有用。
她说的酒,想必就是这一坛了。
“巫姑,爹与母亲欠你的那杯喜酒,我与萤儿替他们给你还上。”长情将酒坛放下时真诚道,“诸位,走好。”
木青寨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这一只酒坛,好像就是在等待长情把这酒给喝了干了一样。
此时,只有风过林木发出的哗哗飒飒声,再不会有巫姑那苍老如砂砾般的沙哑声音,也不会有寨中人看他们时候的那种带着憎恨的眼神。
长情将包裹好的古剑背到了背上,而后站起身将沈流萤抱了起来,沈流萤笑着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轻靠在他颈窝里,浅笑问他道:“我的呆货,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不管周围是危险还是平静,只要在长情怀里,沈流萤都能觉得安心,除了长情,任何人都给不了她的安心。
长情微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亲了一口,道:“真正的极乐之地。”
“那去了极乐之地之后呢?”沈流萤又问。
“回家。”长情将沈流萤抱得稍紧了一些,声音轻轻却肯定道,“去了之后我们就回家,然后就等着萤儿把孩子们生下来。”
“好。”沈流萤笑得开心,知足地点了点头。
长情抱着沈流萤离开了,秋容紧随其后,小若源不愿意走,所以他这会儿是伏在秋容背上,由秋容背着他,小麻雀则是落到了秋容头顶上,偷懒着没有自己飞。
连最后的人,都离开了木青寨。
只有那只已经空了的酒坛子孤零零地留在了那儿。
有风过,林木飒飒。
就在这林木的飒飒声中,酒坛子由上到下渐渐化成了灰,随风散了去。
一如这个什么都没有留下的木青寨,什么都没有留下。
毒瘴,密林,各种各样的毒物,这是苗疆在世人心中的模样,也是十万大山的真实情况。
不过,却是这随随便便一棵绿草就能要人性命的十万大山,林木美得令人心醉,总能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这一份美丽的冲动。
当然,这种冲动必须克制住,否则就要永远留下来与这美丽的林木为伴了。
小麻雀振翅在层层密密的林木枝叶间飞了一遭又落回到秋容的肩上时兴奋得小翅膀收都收不起来,只一个劲儿道:“太漂亮太漂亮了!要是妖界也有这么多的树就好了!”
被长情抱在怀里的沈流萤转过头来看他,笑容浅浅的,语气却是肯定的,道:“会有的。”
小麻雀微微一怔,然后又开心地笑了,用力点了点头,肯定道:“嗯!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将军已经来到了人世,他们已经找到了殿下,妖界会有救的,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长情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呆货?”沈流萤随即问长情道。
长情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放了下来,同时对小麻雀道:“褐羽。”
长情才唤了小麻雀一声,什么都还未说,便见小麻雀翅膀一扑,小小的身子陡然一变,瞬间就化成了人形,站在了沈流萤身旁,一脸严肃认真道:“殿下放心,我和秋容会保护好沈流萤的。”
小麻雀的面色有些沉,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与警惕,显然他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长情亦然。
长情微微点头,没有再交代什么,而是注视前方,缓缓抬动双手。
“飒,飒……”山中的风不断,风拂林木的飒飒声就一直不绝于耳。
就在这飒飒声中,长情将自己的双手由身前朝两侧横扫而出!
周遭树木轰然而倒!
就在这轰然倒下的树上,只见数道黑影朝他们齐齐扑来!
黑影的速度不算快,足够沈流萤瞧得清他们的容貌。
也正因为瞧得清,沈流萤的心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