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坏相公,我听不懂,既然最强大的巫蛊师早在百年前就死了,那刚刚那些蛊尸又是怎么来了?”小若源的小脸皱得更厉害了。
本是静静听着的沈流萤这会儿也开口了,只听她声音有些沉,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道:“就算是那最强大的巫蛊师一直活到今日,方才那些蛊尸,可会是他所为?”
小麻雀和小若源觉得沈流萤问的就是废话,但长情却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而且回答得让他们觉得震惊。
“不会,即便是他活至今日,他也不可能操控得了已死之人。”长情将沈流萤拥得紧了一分,语气沉沉,“苗人与我们召南人一样,对已死之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所以他们的蛊虫不会施放在死人身上,即便有人违逆他们老祖先的这一规定,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因为——”
“炼养尸蛊在苗疆是早已失传了的禁术,早在上古时期就已失传。”
“要是照这么说的话,刚刚我们遇到的蛊尸又该怎么解释?”沈流萤蹙紧眉心,“你又怎么知道那是蛊尸?”
“师父曾与我及阿风说过这苗疆巫蛊之事。”长情说着,微微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知如何解释,我心中的惊诧并不比你们少。”
本是极为严肃认真的气氛,沈流萤却在这时“噗嗤”一声笑了,只见她还抬起手拧拧长情的脸颊,笑道:“你也觉得震惊?我看你这张呆萌面瘫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呢!”
小麻雀三人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沈流萤笑过之后面上又凝上了严肃之色,“就算是蛊尸,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长情也在想这个问题。
但,他还没想出什么来,便见他眼神忽尔变得寒沉,同时将沈流萤松开,几乎是与此同时地背转过身,手中无形剑已朝身后方向展开攻势,烈烈生风!
只见一道人影正迎着他的剑风急速掠来,不怕死也不怕疼似的,任他凌厉的剑风割破她的皮肉都毫不在意,就像一支弩箭直直朝他射来一样!
待那人近了些,沈流萤瞧得清了。
可就在沈流萤瞧清之时,她惊得双目大睁,比方才见到双目漆黑的蛊尸时还要震惊上无数倍。
这个人,这个女子……
不就是七公子来苗疆要找的他那个小侄女云慕忆么!?
莽莽山中,盘腿坐在一堆毒蛇毒虫毒草药中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在不断地动着自己的双手十指,一边动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道:“打他打他!左手出招!对对对!就是这样!”
“换右腿换右腿!快啊快啊,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快站起来继续!你要是不好好打,我就把这个瞎子丢去喂蛇喂蝎子养蛊虫!”
“哎呀,这才对嘛,继续打继续打!”
明明眼前一个人都没有,男子却是能开心地自说自话,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双手说话。
顾尘和段秋水站在不远处,如成人大腿粗的毒蛇在他们脚边慢慢挪着身子,一边嘶嘶地吐着腥红的信子,一旁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毒蛇,皆在朝他们吐着信子,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他们一口。
除了毒蛇,还有蝎子与毒蟾。
段秋水觉得他们这是完全掉进了一个肚窟里,只要稍稍动一动身,就会被这些毒物咬得千疮百孔。
所以,他不敢动,一动都不敢动。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害怕,而是来此之前,顾尘就交代过他,见了那个人,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能不张嘴那就尽量不要张嘴,能不动就不要动,千万不要惹怒那个人,否则不说安然无恙地离开这极乐之地,就是一块骨头渣儿都别想留。
不过段秋水万万想不到,顾尘带他来见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像孩子似的青年,对着自己的双手也能自言自语地说个半天,还自己乐呵得不行。
但是顾尘对这个好像疯疯癫癫似的青年极为客气,段秋水便不敢多疑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云有心还是站在青年身后,一动也不动,却见他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鬓边更是落下了汗珠。
此地没有阳光,不是热出的汗水。
云有心的确不是热出的汗水,而是紧张出的汗水。
为被青年操控的人而紧张,为被操控的人正攻击着的人而紧张。
他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听男子还在对着自己不断动着的十指兴奋地大喊大叫,太过激动时他连坐都坐不好了,一下子趴到地上一下又忽地跳起来,像极了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已经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也不知这个男子又叫又跳地对着自己的十指叫唤了多久,云有心只觉得这个时间太漫长太漫长,漫长得他觉得好似过去了无数个春秋,漫长得他额上的细汗不知凝成多少汗珠滑了下来,才听得男子不再出声。
他那本是兴奋的喊叫声说停就停,戛然而止。
也正因如此,云有心的心惊慌得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下一瞬,只见这男子气愤地抬脚狠狠跺在他脚边的蛇身上,一边跺一边生气道:“笨死了笨死了!怎么这么笨啊!?我都已经把我的本事全都给你使出来了,你居然还打不过!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的要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