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粗糙的大手,以及他那长长的广袖,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沈流萤呼吸蓦地窒住,一时间连应对都忘了。
是谁!?
谁的速度快得如此可怕,她根本什么人都没看见,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个人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就在沈流萤回过神张嘴就要问什么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颇为熟悉的味道,在这捂住她双眼的人垂在她面前的广袖上闻到的,这个味道……
“阿呆!?”沈流萤脱口而出。
那个呆萌傻面瘫不是出远门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虽然不可置信,但这广袖上的清淡味道,的确是那个呆萌傻面瘫身上的味道。
因为……他的吻就是这个味道!
“是不是你,阿呆!?”沈流萤边说边抬手抓上那覆在她眼前的大手,想要将其从自己眼前挪开,谁知那轻覆在她眼前的大手竟稳如磐石似的纹丝不动,让沈流萤忍不住着急。
好在,这人出了声。
“萤儿不怕,我保护萤儿。”虽看不见人,但是是沈流萤熟悉的带着点幼稚呆萌的声音。
沈流萤此时更是震惊,当真是那个阿呆!
的确是长情。
快马加鞭来到沈流萤身边来的长情。
嘴上说着幼稚呆萌的话,但他眸中却不见丝毫呆傻之气,唯有寒意与杀意。
还不待沈流萤再问什么,她只觉颈后一阵剧痛,在她昏在长情怀里时,她不忘心里咒骂他道:这个该死的呆萌傻!居然用手刀砍她!
不过……没想到真的是这个阿呆。
沈流萤在长情怀里昏过去,站在她身旁的墨衣墨裳看了长情一眼,而后消失,归于沈流掌心。
长情抱着沈流萤,面无表情地看着捂上自己鲜血直流的右肩面色煞白冷寒直流连连往后倒退的黑衣人,慢慢抬起了右手。
那黑衣人惊恐万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长情,看着他没有任何武器却又让人感觉得到凛冽杀意的右手,身体不由得颤抖,连那没有血色的唇也在颤抖,“无……无形剑!你,你是……你是——”
这后面的几个字,黑衣人那颤抖的唇如何都抖不出来,只见他瞳孔愈睁愈大,身子愈抖愈烈,当他连连倒退的脚绊到身后的一根树枝时,他忽然转身,将所有力气与速度都用到了双腿上,逃!
能有多快就逃得多快!
长情依旧站着不动,他怀里抱着沈流萤,看着那像是看见了勾魂厉鬼似的而拼命逃跑的黑衣人,他脚步一步也不曾踏出,唯见他将抬起的右手在眼前轻轻一个横划——
那黑衣人在逃,就在长情抬起的右手做完那轻轻一个横划的动作时,只见那黑衣人狂奔的脚步骤然停下,他的身子如一个被突然折断的杆子一般,直直倒下。
但,杆子不会有声音,人却不一样。
就在那黑衣人倒下的一瞬间,只听他喉间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只见他将唯一的左手伸向自己膝盖以下的地方,却只摸到更多更黏稠的血。
因为,他膝盖以下的地方,此刻已经不存在!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被折断了的人!被折去的地方,便是他膝盖以下的地方。
他的人倒在地上,但他膝盖以下的两条腿,还立在地上!
血水从那被削折断的地方汩汩而出,诡异又可怕。
那黑衣人摸到自己断去了小腿的膝盖,摸到更多的血,他的身子由颤抖变为抽搐,面部因恐惧而变得扭曲,可他还是想要逃,他还是想要活下去,是以他用那唯一的手撑着地面,使劲地往前爬行。
可他连挪都还没有机会挪动身子,他那紧扣着地面的手忽然被一只染了尘泥的黑色缎面靴子踩住,将他掌心踩进了地面的碎石里,踩得那黑衣人又是一声惨叫:“啊——!”
却又在他惨叫之时,他那因嘶喊而抬起的头被对方的另一只脚踩上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毫不留言地踩在脚下!
黑衣人惨叫声更甚,响在山间,凄厉无比。
前一瞬还站在崖边的长情,此一瞬却是横抱着沈流萤站在黑衣人面前,仿佛他都不曾抬脚,就这么瞬移到了黑衣人面前!
他一脚踩着黑衣人唯一的手,一脚踏着他的脸,连头都不曾低,只微垂着眼睑,冷漠道:“何人派你来取萤儿性命?”
长情每说一个字,他的脚就愈朝下用力一分,踩得黑衣人指骨“咔咔”断裂,也再一次踩出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纵是痛苦得想要自我了结性命,于此刻的他而言,都是奢望。
地面上的碎石子嵌进了黑衣人的掌心和脸颊里,并着他肩上与双腿上的疼痛,让他整个人抽搐不已。
长情依旧面无表情,好似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似的,只听他又一次开口道:“你说了,我便即刻了结你,你若执意不说,那我便给机会让你看着你的爹娘妻儿生不如死。”
黑衣人瞳眸骤然大睁,满目充血,抽搐的身子想要动,谁知他才一动,他那唯一的左臂也与他的身体分离开来!
腥红喷溅。
“啊啊啊啊啊啊——”黑衣人惨叫的声音已变得嘶哑,口中尽是鲜血。
长情的脚依旧踩在他脸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似的。
“我,我,我说!”黑衣人那充满血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眸中是极端的恐惧,以及对亲人对家庭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