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香荷转过身来,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显得楚楚可怜。
“这表面看起来的确是一场对我有利的交易,可是谁又知道这本就是我有苦也难言的一场胁迫呢?”
话说至此,刘筌心里对这件事已经清楚了个大概。
百里奕许诺段香荷替她赎身并娶她,条件是她利用陈书远的痴心去陷害楚墨宸,不知道段香荷对陈书远是怎么说的,但是陈书远这个笨蛋确实心甘情愿地被利用了,所以才有了昨天的一场闹剧。刘筌看了看段香荷,满脸的娇弱却掩不住她眼中的精光,再继续问下去恐怕就会引起她的怀疑了。刘筌不动声色地说:
“香荷姑娘的身不由己,我听了之后也忍不住要掬一把辛酸泪。可是你最终还是辜负了陈公子的情意,做了百里公子的帮凶,不是吗?”
段香荷本意是想用此事来博取刘筌的同情和怜惜,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百里奕身上,没准还能激起刘筌的保护欲,让自己再争取到他这若有似无的真心,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弄巧成拙了。段香荷将眼泪拭去,平静地问:
“若是刘公子遇上此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刘筌认真想了想说:
“也许会和香荷姑娘一样,迫于权势不得不就范,但是肯定不会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来消遣别人的真心。”
段香荷这下明白了,刘筌今日哪里是来诉衷情,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她冷冷地说:
“原来刘公子是来看我笑话的,怎么,现在看够了吗?”
刘筌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
“香荷姑娘这样说话可要伤感情了,我自然是因为想念你才来,只是戏却是香荷姑娘非要演给我看的。顺便说一句,刘氏的标志我已经换了新的,那块玉佩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玉料倒是上好的翡翠,香荷姑娘喜欢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迎着段香荷怨毒的目光,刘筌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微笑着说:
“至于香荷姑娘送给我的手绢,之前被我家的猫不小心抓破了,这点小意思权当我的赔礼,香荷姑娘莫要嫌弃。”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段香荷盯着刘筌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恨,抬手便掀了桌子,哪里还有半分温婉娴静的样子。
刘筌从闻香楼出来后,抄了小路直接去了三皇子府。他将从段香荷那里得到的消息告知了云沁雪,云沁雪听完不禁感叹了一句:
“墨宸曾经对我说过,女子能做的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今日我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这话中的真谛。”
然后她对刘筌说:
“这两日你奔波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筌语气生硬地说:
“没什么辛苦的,夫人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可。”
云沁雪已经习惯了他对着自己这一副好像欠了他钱一样的表情,耐着性子说:
“今天下午宫里传回来消息,说陈书远已经醒了,只是惊吓过度,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肯说话,皇上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让太医继续诊治,直到他开口为止。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是未曾想出对策来脱身,所以才装聋作哑,所以我准备明天进宫一趟,去会一会这个陈公子,你们静候消息,待我从宫中回来后再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刘筌面无表情地说:
“一切听从夫人差遣,只是我还要在此提醒夫人一句,五日之期,只剩下四日了。”
云沁雪对刘筌这一日两次的善意提醒有些哭笑不得,她从小到大十几年,还没有人这般质疑过她。她看着刘筌好似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想起上午从凝香那里听说的他和段香荷的过往之事,忽的粲然一笑。
“多亏你提醒,我最近记性差得很,还真是差一点忘了呢。对了,你早晨说要我帮忙的事,该怎么说来着?你去闻香楼是借身份之便打探消息,在探听之余关切旧爱,这么说可对?”
刘筌看着云沁雪眯着眼笑的样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其实在听过昨天的一番话之后,他已经不再质疑云沁雪的胆识和心计了,只是自己没有抓住时机及时低头,才只好一直端着,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好像就是惹怒了云沁雪。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开口道:
“夫人过目成诵才识过人,怎么会被这样的小事难住呢?一定是今日太累了才会一时忘记。天色已晚,夫人要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属下就不打扰了。”
说完,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健步如飞地走了。
云沁雪轻舒了一口气。
这下终于清净了。今晚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是还有一场不小的较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