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到了?”
话音落下,身后便慢慢闪出一个人影,原来是刘筌,他刚刚一直站在楚墨宸侧后方的暗处,所以百里奕没有发现他。
刘筌低声回答道:
“都看到了,多谢公子带我来此。”
楚墨宸轻声叹道:
“百里大人是用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替百里奕求了一个全尸,若是这样的结果不能完全解你的仇恨,就当我仍是欠你一诺吧。”
刘筌淡然地说:
“公子言重了,我只求罪魁祸首能以命偿还我家的血债,不论是用毒酒还是用斩刑,他都已经死了,就算把他五马分尸,我的家人也不会因此生还,又有何意义呢?”
楚墨宸点点头说:
“几日不见,你的心态平和了许多,我深感欣慰。”
说完转过头看着刘筌,认真地说:
“百里奕已死,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仇敌,或是什么未了的心愿?”
刘筌被问得一愣,有些疑惑地答道:
“没有了,公子何出此言?”
楚墨宸舒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如此,以后就好好做生意吧,若是赚的钱维持不了现在我们这样肆意挥霍的生活,公子我可要不开心了。”
刘筌扁着嘴,突然觉得为了对付一匹豺狼把自己卖给了一头猛虎,这笔账好像不太划算。
楚墨宸和刘筌回到三皇子府,风清雅见刘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还以为他深陷旧事中心绪难平,难得主动过来拉着他的手,没有像平常一样和他打打闹闹。楚墨宸则径直走到云沁雪身边,轻声说:
“沁雪辛苦了。”
云沁雪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这话你昨夜说过了。”
云沁雪话音一落,风清雅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光打量着两人,轩辕昇默默地转过身去假装没有听到,刘筌仍是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楚墨宸不理会他们几个人的行色各异,温柔地说:
“昨天是说你对付百里奕辛苦,今天是说你对付他们三个辛苦。”
紧接着抬起头,面对着三个面色惊恐的下属,楚墨宸依旧用柔和的语调说:
“五日之期,你们倒是很有办法来欺负夫人嘛。”
厅中瞬间鸦雀无声。
云沁雪刚想说句话来澄清一下,就看见刘筌苦着一张脸先开口了。
“夫人,属下心中的夫人是何等善良之人,怎么还做这种背后告密的事情呢?”
云沁雪才有些无奈。
“并不是我说的。”
楚墨宸挑着眉毛看着刘筌。
“你承认的倒快,本来昇说给我听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来着。”
刘筌立马把头转向轩辕昇,对他怒目而视。
“好你个轩辕冰块脸,竟然背后出卖朋友!我看你嘴巴这么伶俐,身体也健康得很,那今年的冬衣就不预备新的给你了,秋天的多穿几身好了。”
轩辕昇才是有苦说不出,明明就是公子一脸严肃地逼问他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敢有一丝隐瞒和遗漏就把他tuō_guāng吊起来在府中□□一个月。轩辕昇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楚墨宸,楚墨宸只微微一笑。
我也觉得你身体强壮不需要冬衣,就当为公子我省钱了吧。
轩辕昇欲哭无泪,风清雅见此情景便出面打个圆场。
“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夫人大度,不会计较我们之前的无礼的,以后这种错误属下们绝对不会再犯了。”
楚墨宸听到风清雅说话,恍然想起件事情,开口道:
“说到大度,我听说这次去找段香荷是刘筌出的面,上次你满城地追他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怎么这次如此平静?”
风清雅不在意地说:
“这次是为了救公子,他不得已才去的,要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那属下也太不知轻重了。”
楚墨宸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听到的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沁雪,刘筌之前是领你的命,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云沁雪看着刘筌信心十足地望着自己,这几天辗转难眠的痛苦好像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她浅笑着说:
“那日我们商量这事的时候,本来已经说好了由我出面,谁知道刘筌又突然站出来说他要去,我还一直疑惑着是为什么,现在看来,或许是放不下?”
刘筌的期待直接僵在了脸上,风清雅的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楚墨宸仿佛没看到一样,亲切地对刘筌说:
“对了,昨日你问我的事我已经打听到了,段香荷被判流放,明日辰时从东门出城,晚了时辰可就见不到了。”
刘筌此时想哭都来不及,自己什么时候打听这个事了?突然间,刘筌只觉得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来,身边有一阵杀气腾然而起,风清雅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还敢想着去见那个女人最后一面,老娘最近是对你太好了吧!”
刘筌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风清雅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一时间府中哀嚎声久久不散。
楚墨宸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拉着云沁雪的手就准备回房去。云沁雪有些迟疑地问:
“这样闹没事吗?”
“谁让他们欺负你呢。”
云沁雪认真想了想。
“说得有理。”
然后便任由楚墨宸拉着走了。
轩辕昇静静地待在一边,等到两人走远,才缓缓地吐了口气。
宁肯得罪公子,也不要得罪夫人,简直太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