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本就是联姻关系,不论是从利益还是亲情上来看,这趟浑水,他不淌都不行,再者,他的嫡女司马蓁蓁一颗芳心可全落在严如是身上,这平西侯爷就是再厉害,就是他登上了皇位,这皇位他能坐几年?五年?十年?不可能超过十年,严如是可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主儿,弑父□□这样的事情他干得出来,日后这皇位还不是落在严如是手中,严如是与司马蓁蓁可是青梅竹马,司马青云这算盘打的倒是妙,在朝廷之上,对皇兄尽忠,背地里,又帮着平西侯爷,握着他的把柄,相互牵制……”
坐拥天下,成为一代帝王,掌握着天下大权,受万人跪拜,翻云覆雨间,成就雄图霸业,从此青史留名,受后代敬仰……这样的诱惑,可不是人人都能抵挡的,也不是人人都能看见高处不胜寒,觉出坐上那至高之位,爬得越高,失去的也就越多。
被权势和利益熏染到失去了本心的人大有人在,平西侯爷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昭华公主一念至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如此一来,一切倒是说得通了。”
“谋逆最需要的便是银子,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他,原以为,他会增加赋税或是私造铜钱来谋取钱财,没想到,他竟然是派身边的人占山为王,抢劫商旅,抢来的银子再去地下钱庄,赌坊洗白,这空手套白狼的买卖,来钱最快!增加赋税,会扰乱民生,若是遇上收成不好,或是天灾**,天下还没有到手,他的祁州就先乱了,至于私造铜钱,需要大量的开采铜矿,人手,成本就需要无数,还要顶级的造假工艺,他从哪里寻来那么多人,开铜矿这么大的动静,也很难隐瞒得住,思来想去,唯有拦路抢劫是最快捷的方法,我倒没料到,他平西侯爷的手段竟如此的下三滥……”
昭华公主说着,冷笑一声,“我大概知晓了先前养马的□□了,怕也是从中将银两转移,用到了暗处,他们倒真是无孔不入。”
“冰梓,去给我皇兄捎句话,让他派人注意着京城周围,不,不能是这附近,从祁州到京城这一带所有的山头都要派人留意着,但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都要来报。”昭华公主声色俱厉。
囤积银两的下一步便是屯兵养马。
平西侯爷一定要除去,彻彻底底的除去!
如今,他们掌握的消息越多,对他们越有利,待减去他所有的羽翼,让他成为瓮中之鳖,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明是有些炎热的夏季,秦默却遍身寒意,他上前一步,拉起昭华公主,微热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庞,“累吗?”
昭华公主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其实这些 ,倒不算累,真正累的是皇兄。
他一个人坐在那至高之位,背负着那么多枷锁。
他才是最辛苦的一个,而她,却只能在这里,帮一些小忙,所有的这一切,皇兄最操心。
昭华公主叹了一口气,“其实父皇在的时候,就动过将严家连根拔起的念头,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平西侯爷手握重兵,是个将相之才,父皇欣赏他的魄力,也欣赏他身上的那股狠劲,这样的人,如若是在乱世,必定是君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征战沙场,保家护国,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英雄。
父皇用人,不管他为人如何,品行如何,只看是否可用,是否有价值,是否能用,他惜才,最后放了严家一马……可是父皇忽略了一点,平西侯那样的老虎,生在乱世才能有他的用处,若是生在太平时代,这只老虎的厉爪对准的就不是外敌,而是自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昭华公主说着,面上闪过一丝讥诮,嘲讽父皇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也嘲讽她自己看走了眼。
很多时候,人只有在事情发生之后,从头去看,才能瞧清楚很多事情,当事情一一理顺之后才知道,自己当初是有多愚昧。
将她面上的苦笑看在眼中,秦默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劝道:“皇上是一位明君,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一切。”
“恩。”她也相信皇兄,有燕王和她相助,一切都会不一样。
昭华公主瞥了他,见他眼下发青,沉吟半响,犹豫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福伯暂时不能动,他活着比死了用处大得多,秦默,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可愿暂且放手,……”
话未说完,秦默骤然靠近,突然在她面上落下一吻,昭华公主一顿,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撤离了身子,恢复了一片漠然之色,只是看着她的眼中,带着难得的戏谑。
“你……”昭华公主难得被调戏,面色一红,怔在了原地。
“我什么?”秦默面色如常,将她面前的腰牌收了起来,重新装到木盒子里,垂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温润,“你我之间,这话你便不该说,就这般不信任于我?”
昭华公主又是一怔,秦默已经坐在她身旁,将她带入了怀中,抚摸上她的秀发。
“大局当前,我自然是以天下为重。周大宝不能死,我心中明了,又岂会去动他?当年杀害了我爹娘的又不是周大宝一人,而是虎头营的无数个将士,他们大多已死,我若是要报仇,岂不是要去阴曹地府找他们算账?且不说周大宝当年放过我一马,单说这件事情,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真正的侩子手是平西侯爷,而不是那些将士……”
秦默低沉温润的声音响在头顶。
他垂眸,与昭华公主四目